峨眉派掌门灭绝师太生平最恨的是元兵残害良民。她平时严禁弟子在江湖上行走,更甭提与人动手,但若遇到元兵肆虐作恶,对之下手却不必容情。因此峨眉派若见少数元兵行凶,往往便下手除去。
所以众人听说只有十来名元兵,心想正好为民除害,便纵马迎了上去。小郭听到鞑子行凶,一颗心便炸了出来一样,二话不说,抢过一把宝剑便冲了过去,心中暗道:“手持钢刀九十九,杀尽胡儿方罢手!我前世身为军人,自要保国安民,今日遇见鞑子行凶,那也说不得了!”
行出三里,果听得前面有惨呼之声。但见十余名元兵手执钢刀长矛,正拦住了数十个百姓大肆残暴。地下鲜血淋漓,已有七八个百姓身首异处。只见一名元兵提起一个三四岁的孩子,用力一脚,将他高高踢起,那孩子在空中惨呼,那元兵手中长矛一举,正刺中那孩子心窝,孩子大叫一声,已然毙命。其余元兵哈哈大笑,有一个元兵顺手抓过一个孩子,就要如法炮制。
静虚嫉恶如仇,当下怒极,从马背上飞跃而起,人未落地,砰的一拳,已击在一名伸脚欲踢孩子的元兵胸口。那元兵哼也没哼一声,软瘫在地。另一名元兵挺起长矛,往静虚背心刺到。静照叫道:“师姐小心!”
她口中呼喊,手上却是不停,拂尘掷出,正中元兵胸口。那元兵大叫一声,翻倒在地,眼见不活了。
众元兵见来了一群尼姑,居然敢比他们更凶更狠,发一声喊,四下里围了上来。贝锦仪纵身下马,抢过元兵手中长刀,砍翻了两个。静月手持长剑,纵马杀进元兵圈中,长剑挥舞,已经刺死了两个元兵,众元兵见势头不对,落荒逃窜,静虚大叫道:“别让鞑子走了。”急奔向西,拦住四名元兵的去路。其余诸位师太也分头拦截。小郭脚步虚浮,落后在马队之后,方才赶到,见到此情此景,自己也稍有惊诧,
小郭赶到略晚,见有几个元兵倒在地上呻吟,二话不说,挺剑就刺,突然之间,被拂尘撞晕的元兵霍地跃起,一掌便击向小郭。
掌力未到,一股寒气已经逼来,小郭反应神速,向后一跃,随即向前一掌击向对手,他虽然身体还未康复,但时机拿捏的极好,正好趁那人一掌击出被自己闪开,再使第二章却还未使的空当,波的一声,两掌相交。
小郭只觉得对方掌力犹如排山倒海相似,一股极阴寒的内力冲将过来,霎时间全身寒冷透骨,身子晃了几下,倒退了三步。那人见他后退,更不停留,第二掌又击向小郭!
小郭一瞬间明白:“本该打伤俞莲舟的那一记玄冥神掌,算到我头上了!”
但这档口,对方掌风再次附体,小郭如坠冰窟,全身发冷,而此时已经没有躲闪的时机,只能咬牙硬抗,当下大喝一声,左掌应将而上。
两掌再次对接,那元兵一脸狰狞,突然“嘿”一声,眼睛睁得极大。
原来瞬息之间,小郭左手一摆,右手长剑挥出,他虽再次受伤,内力运转无力,但是十余年苦练的快剑犹如印记钉在身体内,瞬息间出剑如电,那元兵内力精深无比,却是脑子不太灵光,居然没有躲闪开来,只觉得一阵刺痛,原来长剑已然穿透了他的掌心。
元兵来不及发愣,只见那把长剑并未止住,而是透掌而过,直刺他的胸膛,当下脚下发力,向后跳跃,手掌抽离了剑锋,随即展开轻身功夫,瞬息间便跃出十丈开外。几个呼吸之间,身子如一个黑点,显然已经奔出数里之外。
小郭一声长吁,却觉得吁出的气都是寒的,当下不敢迟疑,坐地打坐,调匀气息。
两人交手,只是一瞬间的事情,可是众人却看得清清楚楚,几位师姐见他再次受伤,纷纷上前,静虚再次切他脉搏,却是激灵灵打了个寒战,叫道:“好冷!这是什么功夫?”
小郭闭口不答,他知道玄冥神掌霸道异常,若不及早除去,定然纠缠体内经脉,绵延日久,让身体渐衰而死。
小郭幸好勤练峨眉九阳功甚久,而且那元兵知道他是峨眉派少年第一高手,没有使出全力,须知玄冥神掌和人对掌,若是对方内力胜过了他,掌力回击体内,施掌者不免大受其害。
小郭一边调息内力,一边思索:“峨眉派又没有张无忌,也没有谢逊和屠龙刀,为何对手派玄冥二老之一过来,按理说此时的峨眉派入不了他们的法眼才是。”
他思索许久,想不出头绪来,加上旧伤未愈,又添新伤,寒毒附体,需要自己苦苦运转内力以抗寒冷,一时间只觉得疲惫之极,没有精力思考,所以在冯海帆拉来牛车之后,自己调息许久之后,躺在车上陷入睡眠。
这一次受伤比之前严重的许多,幸好小郭勤练峨眉九阳功,比毫无内力基础的十岁孩童好的多了,饶是如此,也是只等到一行人上了峨眉山,经灭绝师太再三确认,方才算是祛除了所有寒毒。
绕是如此,小郭仍旧在床上躺了十几天,直到感觉身体彻底复原,才在灭绝师太的许可下出了房门。
这一日天气大好,灭局师太召集众弟子来到大堂,其实峨眉派主院在峨眉金顶,面积巨大,延绵数里,在一般人看来,乃是累世的地主大院。
灭绝师太召集弟子的大堂,叫做“降魔堂”,殿堂宽大,可容纳数百人,灭绝师太居中而坐,静玄、静虚、纪晓芙、静月几位大弟子坐在下首,其余诸多弟子在分列两旁。
待诸位弟子聚合,灭绝师太道:“静玄,大家都到了么?”
静玄站起来躬身道:“回禀师父,诸位师弟师妹,已经全部到齐。”
灭绝师太点了点头,道:“嗯,不错,是到齐了,小郭也从床上爬起来了,晓芙也回来了,很好。”
其实纪晓芙自数年前离开峨眉山,一直在江湖上闯荡,并未回山,也未回他家洛阳金鞭纪家。直到最近一段时间方才回来。此时听到师父话语中的关爱责骂语气,心里一酸,面色愈加苍白,泪水转于眼角,低声应道:“师父!”
丁敏君时常看不惯纪晓芙,见她楚楚可怜,不由得又妒又恨,小郭扫了一眼,嘻嘻一笑,躬身道:“有师父亲自盯着,弟子的伤势自然好的快些。”
灭绝师太的注意力果然扭转了,对小郭道:“你在床上这十几日,可有什么感悟?”
“回师父,弟子惭愧,自以为练就一身快剑,便能横行江湖,扬我峨眉,没想到初出江湖,便败在武当俞二侠剑下,接着又中了这阴毒之极的玄冥神掌,伤重两个月有余,让师父为我操心不少,自此之后,弟子更要勤学苦练,争取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灭绝笑道:“少年人初出江湖,便能和武当俞二侠斗上数百回合,任谁说都是值得骄傲的事,你却还自承不足,我怎么觉得你在自卖自夸呢!呵呵!”堂下弟子一齐大笑。
小郭脸上一红,笑道:“哪里哪里,弟子还需要师父多多教导。”
灭绝道:“那日你和武当俞二侠交战情况,静虚前几日和我说过,不过今日师姐师妹们都在,你再说一遍,也让大家伙参详参详。”
“弟子遵命!那一日,静虚师姐率几位师姐拦住武当俞二侠和张翠山夫妇,想从他们身上得出谢逊的下落,但是为了不影响武当和峨眉两家交情,静虚师姐便蒙上面,摆出”寒梅剑阵“,假冒昆仑派。”
灭绝师太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因为数日前静虚已经禀告过她。小郭接着说道:“当时诸位师姐让过俞莲舟和张翠山,围住殷素素和她的儿子张无忌,却并无伤人之意,俞二侠却从外围跃入圈内,以武当心法击贝锦仪师姐长剑,贝锦仪抵挡不足俞二侠的武当心法,撤剑吐血。”
“本来这也没什么,贝锦仪师姐比俞二侠年轻二十岁,被他一内劲击败也没什么,但是俞二侠又说了一句‘俞二、张五多多拜上铁琴先生,请恕无礼之罪。’那是明显的欲盖弥彰了。弟子不忿,便上前挑战俞二侠。”
灭绝师太道:“这些我已尽知,你且说说你和俞二侠相斗的前前后后。”
“是!当时弟子和俞二侠相斗,弟子第一招便以‘长虹贯日’刺向俞二侠左肩。”
灭绝师太点了点头,说道:“我峨眉派的‘长虹贯日’,七分攻三分守,你出剑如电,正适合用这招对付偏于稳重的俞二侠。”
“是!当时弟子使出这一招之后,俞二侠剑不出鞘,点我胸膛。但是他出剑不如我快,使出之后便肩膀一斜,以‘如封似闭’封住我的剑路,自己后退了一步。”
他这话一说出,峨眉派的众弟子俱都“咦”了一声,一时间堂内颇有嘈杂之意,大家都知道武当俞莲舟行走江湖多年,行侠仗义不说,武功也是出类拔萃,一般的门派掌门都不是他的对手,据说和少林三大神僧相比也是不相上下。没想到这位十五岁的师弟,居然一招就让俞二侠后退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