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老头担心杨老太狗急跳墙,等江老太打完立马送上甜枣。
“这里有两只鸡和三斤五花肉,你拿着赶紧跑,再不走我家的老太婆要疯了,真的会打死你们的。
今天是黄道吉日,被你们这一闹,日子不是白选了,我家老太婆亲自挑的好日子,你们也敢破坏,自找苦吃不是?快走赶紧走。”
也许是真被打怕了,太疼了,也可能是鸡肉和猪肉起到了作用,总之杨老太虽然嚎叫个没完,但麻利的抱着东西,带着一家子跑了。
江老太呼了口气,扔下手里的桃枝,见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齐齐看着她,她挺了挺胸,高声宣布。
“大家别被影响了心情,该吃吃该喝喝,多大点事,刚才我已经凑足了十连打,把衰神都打跑了,今天照样是个好日子,红红火火吃酒席,都乐呵起来哈。”
众人同时倒抽一口气,接着又一起朝江老太竖起大拇指,“不愧是咱们山峰村的撕比冠军,你是当之无愧的第一,甘拜下风。”
江一鸣嘴角一抽,乡亲们这一声高呼,搞得他奶跟武林盟主似的。
连杨氏都频频点头,“娘真厉害,我不如你,难怪鸣哥儿脑子好使会作诗,应该是随了你,你刚才那一通经念下来连气都不带喘的,没点东西可念不出来。”
李跃躲在外面角落里脸色发白,他被刚才江老太那一通操作吓到了,江一鸣这奶奶是跳大绳的吗?
这一通作法别说小鬼和孤魂野鬼,怕是阎王来了都要叫她一声老登。
崔延瑞等人脸色也很精彩,刚才还满腹愤怒无处发泄,现在什么气都散了。
今个他们也不是诚心来吃席的,是打着吃席的愰子想搞事。
刚才江老太举着巨大的桃枝连着十次打下来,把他们心里的鬼点子都打跑了,此时皆是心有余悸,坐在桌前沉默无语。
白莲儿脸上的傲慢和轻视都收了起来,小脸惨白,她早说过不想来吃席,她爹非要让她来,这里的东西她吃不下一点。
现在更是被江老太吓得连大气都不敢喘,生怕被江老太看出来她居心不良,举着桃枝来打她。
长林娘更是悄悄将头上的银簪拿下来揣怀里,生怕被江老太发现她瞎显摆,抢了主家的风头,用桃树枝抽她。
“崔公子,这酒席也不是非吃不可,要不咱们先走?”江长林今天随了一两银子。
很多人都看见了,大伙都用看财神爷的眼神看他,风头已经出了,江家这桌子饭菜吃不吃都无所谓。
崔延瑞连茶水都没碰,饭菜也不会碰的,他是来碰碰运气,看能不能见到傅夫子。
傅夫子到现在都没出现,看来他对江一鸣也就那样,若是看重他,不会不来参加他家的乔迁宴。
“也好,走吧。”崔延瑞起身离开。
于是这桌的人全都站起来要走,只有长林娘和老江头坐的稳如泰山,天大地大吃饭最大,那什么崔公子赵公子不吃更好,一桌子饭菜全是他们二老的,等下吃不完就打包。
一行人走到门口,竟和姗姗来迟的傅夫子碰上。
“见过傅夫子。”崔延瑞面露惊喜,连忙行了一礼。
傅鸿面色平淡的点了下头,“崔公子不用多礼,可否让下路,老夫要进去吃酒。”
崔延瑞反应飞快,侧身往旁边一站,微躬着身做了个请的姿势,“傅夫子里面请,延瑞在此等候多时,终于有幸见傅夫子一面。”
上次见面还是开荒拔草那天,崔延瑞想过去和夫子套近乎,可大吉大利虎视眈眈,只要发现他有靠近的意图,就眼带警告地挡在前面。
“客人都到齐了,是老夫来迟了。”傅夫子没有接话,边走边打量四周,他其实不习惯太热闹的场合,刻意踩点过来。
前日江一鸣很郑重的给他发了请帖,虽说他没有收江一鸣做学生,可这些时日相处下来,多少有点香火情,这个面子还是要给的。
“坐这桌吧傅夫子,其他桌都是村里人。”崔延瑞殷勤中带着希翼。
他希望能和傅夫子坐在一起把酒言欢,很多事平时谈不拢,酒桌上却十之八九都能成功。
傅夫子瞥了眼崔延瑞,又扫了眼紧跟在他身后的白书桓赵家宝等人,摇摇头,“你们人太多,太挤了,老朽就不跟你们抢位置了。”
这时江一鸣快步走过来,“傅夫子,少爷你们来了,快跟我进屋,屋里摆了一桌。”
崔延瑞情急之下抓住江一鸣的胳膊,“江小郎,我可否也坐屋里那桌?”
屋里那桌是专门为傅夫子和少爷的准备的,江一鸣想也不想就摇头,“恐怕不行。”
“不会又要闹起来吧?江老太的桃枝看来又要派上用场了,刚才那经怎么念来着,听着怪拗口的?”
“傅夫子为人和善,听说他是京城来的,谁敢在他面前闹?”
刚才这里闹那么大动静,把村里好多人都吸引过来看戏,傅夫子也听大吉说了一嘴,当时只觉得荒谬。
原以为事情已经过去了,不成想现在他成了焦点,被众人指点着议论。
为免生事,傅夫子掀起眼皮看向崔延瑞,“只你一人进屋,老朽不喜人多嘴杂。”
“是,多谢傅夫子垂爱,”崔延瑞欣喜若狂,又行了一礼后,对白书桓等人道,“你们就在外面,看着点,不要随便让人进来扰了傅夫子。”
崔延瑞现在只恨没把侍卫带身边,他好不容易能和傅夫子同桌吃饭,生怕有人破坏了这大好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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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的宾客就交给爹娘和姐姐姐夫招待,江一鸣在屋里陪傅夫子和少爷,加上崔延瑞共四人。
江一鸣献宝似的,说:“傅夫子这次我新研究了几道菜,我家里人都说很好吃,你尝尝味道如何?”
“大鱼大肉的每天吃反倒腻的很,不如简单些好,太奢侈了,我看外面客人的桌上只有三大盆的菜。”傅夫子嘴上说着奢侈,但江一鸣如此用心,他还是受用的。
江一鸣笑道:“村里人喜欢吃肉,就做了一大盆卤肉,一大盆炸鱼,还有一大盆鸡鸭乱炖,咱们农家人讲究实在,吃席就盼着有肉吃,能吃过瘾。”
傅夫子挑了挑眉,起身去窗户旁推开一条缝往外看,发现女人孩子们都吃的满嘴流油,分外满足,汉子们大口吃肉大口喝酒。
之前傅夫子在别人那里也吃过席,那家人菜式七八个,用大海碗装满了,但底下都是萝卜青菜,只有上面薄薄一层用肉盖着装门面。
那样已经算丰盛了,江一鸣是靠做生意赚了钱,才敢这么造,菜式虽简单,但管够。
傅夫子脸上露出笑容,点头道:“崔延瑞你何必盯着老夫不放,以你的家世和人脉,只要你想,随时都能进国子监。”
崔延瑞正绞尽脑汁组织措辞,想着怎么才能和傅夫子聊得畅快顺利些,就听傅夫子突然点名提到他。
傅夫子不是在看外面的宾客吗,话题怎么突然跳到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