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亲卫率众锦衣卫,缓缓退出老妪舍前。
老妪倚门而望,见其等渐行渐远,终是松了一口气,神色间却仍难掩忧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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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月隐星藏,风益急而天高,老妪舍内,烛火摇曳,孤影孑然,映照壁间,凄清异常。老妪枯坐床沿,双手紧握,心潮起伏,难以平复。昔日所见陌生人影之事,犹在眼前,清晰如昨,令其夙夜忧叹,寝食难安。朝廷的锦衣卫,如影随形,令其心生畏惧,进退维谷;日间,朝廷锦衣卫的频频造访,就譬如赵亲卫言辞温婉,虽示以诚悫,然其背后的张爵,严厉殊甚,令人胆寒,更添其心中忧惧,令其如坐针毡,如芒刺背。老妪心知,此事若不能妥善解决,必将祸及无辜,累及自身。然则,面对朝廷锦衣卫一再骚扰,她又岂敢轻易吐露实情?思来想去,唯有一策,或可保得一时周全。
遂起身熄烛,掩门而出,潜入夜色之中,步履蹒跚,却目标明确。
至庙口旁的老柳之下,轻抚树干,似有所感,遂低语道:“老柳啊老柳,老朽今日之事,唯你能知。愿汝能佑韩辰、聂白羽周全,使他们得脱此难。”
夜色沉沉,月华隐没,唯余老妪孑然一身,与老柳相依为命。
老妪矗立柳荫之下,良久凝思,终似决意已定,旋身欲去,忽闻遥迩步履仓皇,人声鼎沸。她心中骤惊,急隐身于树荫之后,忽见数名锦衣卫,执火把而来,火光熊熊,映照其面,冷峻异常,似有要务在身。老妪心中暗揣:莫非朝廷已窥破韩辰、聂白羽二人行踪,特遣锦衣卫前来搜捕?倘若果真如此,我等须得更加谨慎行事,以免无辜受累。念及此,老妪心中更添几分惶恐,身形愈发蜷缩,唯恐被发现。
待锦衣卫一行远去,其声渐杳,老妪方缓缓舒出一口浊气,心怀余悸,犹自未平。暗自揣度:今夜之事,愈显扑朔迷离,朝廷之势,咄咄相逼,老朽须得更加谨慎,方能保全己身,亦不负韩辰、聂白羽二人之托。
思及二人,老妪心中暖流涌动,又夹杂几分凄凉。韩辰、聂白羽二人,曾受老妪之恩,彼此间情谊深厚。
二人遭逢大难,流离失所,老妪念及旧日情谊,毅然将其藏匿于舍后密林深处,以避朝廷的耳目。
关乎二人性命安危,老妪岂敢轻易泄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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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妪记得那日,韩辰、聂白羽二人欲要离开此地之际,老妪忽听闻屋外脚步,心中骤紧,如鼓擂动。急掩门窗,低声嘱咐二人:“切莫出声,恐是朝廷锦衣卫而至。”言罢,老妪蹑手蹑足,至门前细听,但闻步履匆匆,似有数人,正向此间而来。
老妪心怀焦虑,忧焚难安,暗自思忖:此刻若被锦衣卫察觉,韩辰、聂白羽二人性命堪忧。遂急中生智,取灶下灰土,轻洒于地,以掩二人足迹;又取旧衣数件,散置于门后窗侧,佯作居家杂乱之态,欲以此惑人心目。继而,老妪悄然返回他们二人藏身之处,低语告诫道:“汝二人且藏于暗处,万勿弄出声响,待老朽前去应付。”
随后,老妪缓缓俯身案前,开始拾掇桌上的残羹剩饭,动作看似迟缓,实则心神专注,佯装对锦衣卫前来之事浑然未觉。
……
可眼下,此情此景,又当如何应对?这让老妪焦虑不已。
心念及此,老妪愈发焦虑,然面上却不敢有丝毫异色,她轻手轻脚,移步至窗前,透过缝隙,向外窥探。但见夜色沉沉,火把熊熊,锦衣卫们正逐一排查,气势汹汹,似有要掘地三尺的样子。老妪这次又取旧瓮一只,覆以破布,置于门侧,佯作日常之物,欲以此乱其视听,又取扫帚一把,轻扫庭前落叶,动作迟缓而自然,似对锦衣卫之来故作镇定;同时,她眼观锦衣卫手持火把,逐一排查,渐行渐近,心中愈发忐忑,生怕有丝毫疏漏,致韩辰、聂白羽二人暴露。
锦衣卫至门前,火光映照其威严之容,冷峻异常。
锦衣卫指挥使张爵厉声问道:“老妪,可知有二人藏匿于此?”
老妪心中一惊,然面色如故,颤声答道:“老朽年迈,耳目昏聩,实不知所言何人。”语毕,双手微颤,竭力掩饰心中的慌张。
张爵闻老妪之辞,眉宇间疑云更浓,厉声斥道:“休得巧言令色!吾等已得确切之讯,确有二人潜藏于此。若不实言相告,休怪吾等手下无情!”言讫,挥手命身后锦衣卫,欲强行入内搜查。
老妪见状,心中更是惊惧交加,双手合十,躬身作揖,颤声哀求道:“大人明鉴,老朽家中简陋,实无他人。且老朽年迈体衰,又如何能藏匿他人?还望大人高抬贵手,莫要为难老朽。”
张爵见状,冷笑迭起,面若寒霜,厉声叱道:“哼!休得倚老卖老,以体衰年迈为托词!吾等身为锦衣卫,职责所在,安能容你等巧言饰非!来人,即刻入内详搜,务必寻出那潜藏的两人,不得有误!”
言罢,张爵挥手示意,身后锦衣卫如狼似虎,纷纷涌入老妪之舍,翻箱倒柜,搜寻二人踪迹。老妪立于一旁,目睹此景,心如刀绞,却仍强作镇定,双手紧握,暗自祈祷,愿天可怜见,能助韩辰、聂白羽二人躲过此劫。
须臾之间,锦衣卫肆虐于室,瓶罍倾颓,桌椅颠倒,尘埃弥漫,宛若狂飙卷地,无所不至也。一老媪侍立于侧,睹此惨状,心若刀剜,然面色未敢稍变,强自镇定,双手紧握,暗祈苍穹,愿上苍垂慈,佑韩辰、聂白羽二人匿处隐秘,不为人觉。
锦衣卫指挥使张爵,审视室内,未见异状,眉宇间疑虑稍减,然厉色未褪,仍厉声道:“老妪,吾等再问你一遍,果真未见二人?”
老妪闻之,心中一紧,然仍强作镇定,颤声而应道:“大人,老朽所言句句属实,实未见二人踪迹。望大人明察秋毫,莫要冤枉老朽。”语毕,老妪再次躬身作揖,态甚恭谨。
张爵冷哼一声,面带不屑,复厉声道:“老婆子,莫要自误!吾等锦衣卫办案,从未有失。你若再行隐瞒,休怪吾等无情!”言罢,挥手欲再令锦衣卫细搜。
老妪心中焦急万分,然面上仍强作镇定,颤巍巍道:“大人息怒,老朽所言句句属实,家中确无他人。还望大人高抬贵手,莫要再为难老朽这把老骨头。”
言罢,老妪额间已渗细汗,面色虽强作镇定,然眼中却难掩惶恐之色。张爵见状,眉宇间厉色稍敛,沉吟片刻,复道:“哼,量你也不敢撒谎。但此事关乎重大,吾等不得不慎。既如此,吾便暂且信你一回。但若有丝毫差池,定不轻饶!”
言讫,张爵挥手示意锦衣卫退出,众锦衣卫如潮水般退去,室内顿时恢复宁静,唯余尘埃落定之声。老妪见状,心中稍安,然仍不敢有丝毫懈怠,忙俯身收拾被翻乱的屋舍,动作迟缓而谨慎,生怕弄出声响,惊扰那藏匿于暗处的韩辰、聂白羽二人。
夜色渐深,月隐星稀,老妪收拾屋舍,动作细微,唯恐惊动藏匿之人。尘埃落定,瓶罍归位,桌椅复整,室内渐复旧观。收拾既毕,老妪轻步至舍后密林深处,低声呼唤:“韩辰、聂白羽,锦衣卫已去,尔等可放心出来了。”言罢,静待回应,然室内唯余沉寂,未有丝毫声息。老妪心中生疑,莫非二人已悄然离去?抑或藏于更隐秘之处,未敢应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