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辉军跟着护士来到护士站，这名护士从柜台处拿出一份类似报告的单子，然后她缓缓开口：“患者叫邢振，是吧？”


    刘辉军点头回应：“没错。”


    “邢振以前是否患上了心脏病之类的疾病？”


    刘辉军再次点头回答：“是，他在十多年前检查出的心脏病。”


    护士闻言脸色明显有些难看，“他心脏部位有问题，那他还做刑侦方面的工作，他是嫌自己活太久了吗？”


    “而且，他的病拖了这么久，他这些年仅仅是通过吃药来缓解的吗？”


    刘辉军愣住，“护士，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他皱着眉头，似乎感到一丝不对劲。


    “他的心脏功能衰退的很厉害，有严重的心力衰竭，已经进入末期了，他可以坚持这么久，也是很不容易了。”


    刘辉军整个身体怔住，眼睛瞪得很大，“不是，护士，不可能啊，他今天还去执行任务了，而且我看他整个人精神也……”


    “那是药物的维持。”护士打断道，“他一直不接受治疗，只靠着药物，时间久了，肯定会出毛病，更何况现在又做了一次手术。”


    “护士，现在——他还有救吗？”刘辉军颤抖着声音，他即使知道结果，但是他不死心。


    护士看着手中的报告摇着头，“我不清楚，你得问他的主治医生，不过他现在正在开会议，待会他会来的。”


    “护士——就是，你能给我一个大概的结果吗？”刘辉军一脸恳求的望着她。


    护士看着他，摆出坚定且认真的脸，“警官，很难，我只能说几乎没有希望。”


    刘辉军悬着的心也落了地，“好我知道了，谢谢护士。”


    ……


    病房外的走廊上，四个人焦急地站着，来回踱步，并时不时望向病房里躺在床上的邢振。


    这个时候，刘辉军和护士并肩走了过来，陈元龙看着刘辉军脸上的表情，顿时发觉不对。


    王尘风也察觉到了这点，他迈步走过去，“刘局，你这是怎么了？”


    刘辉军嘴唇抽动，似乎是想说出口，他纠结了一会，把手掌搭在王尘风的肩上，“小王，老邢——他可能没几天了。”


    “你说什么？”王尘风不可置信的目光看向旁边的护士，“老邢，他是怎么了？”


    陈元龙、郴里晖、婉芦三人此刻也围了过去，“护士，老邢现在是什么情况，我知道，他有心脏病，但是不会——”陈元龙开始变得无措。


    刘辉军把二人拉到一边，小声说道：“我知道你们很难接受，但是现在的情况就是这样，老邢可能真的不行了。”


    “没有办法了吗？”陈元龙眼圈已经红了，他深深地吸着气，“真的，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刘辉军无奈的摇着头，随后陷入沉默。


    护士走进了病房，并示意他们也可以进来。


    陈元龙和王尘风率先走了进去，来到床头的位置，此时邢振闭着眼睛，鼻腔插着管子，面色难看，整个人看着很虚弱。


    护士拿着一个本子记录着心电图上的数据，“他现在还算稳定，等他麻醉醒了之后，你们就叫我过来，记住，聊天的时候，不要让他太激动。”


    “行，谢谢护士了。”刘辉军微微一笑，随后护士就转身离开了。


    陈元龙和王尘风端着凳子坐在床头，刘辉军和郴力晖夫妇坐在床尾的位置，此刻每个人都神情严肃。


    原本以为邢振躲过了死亡，但是到最后还是逃不掉。


    陈元龙看着邢振，心里是剜心的疼，他在小时候失去了父母，现在已经不想再失去自己最亲的人了。


    王尘风抱着胸端坐着，眼神里面满是不舍，王尘风跟陈元龙不一样，他是从小就不知道自己的父母，他在潜意识里始终认为，是邢振一直照顾着他。


    “谁是邢振家属？”随着声音传来，一名身穿白大褂的中年医生走了进来。


    刘辉军当即站起身来，吸了吸鼻，“医生，我是。”


    医生走到病床前，他先是看了一眼邢振，随后扭头望向众人，“邢振现在基本稳定了，再过一会应该就醒了。”


    “医生。”陈元龙抱着一丝期待，“他现在的情况如何？”


    医生低头看着邢振，无奈的直摇头，“他现在心脏的各种功能已经衰竭，进入后期了，简单来说，没希望了。”


    医生每一个字如同尖锐的刺，把这两个人刺的生疼。


    “唉，他这病情拖得太久了，要是没有一些药物的支持……”医生叹着气，默默地走了出去。


    死一般的寂静，尽管门外如何吵闹，病房里面的五个人都没有受到一点的影响。


    陈元龙从口袋里拿出邢振的电话，他一打开，上面显示着七个未接电话，还有几个短信。


    全是张姨打来的，短信也是张姨发的。


    “老头子，你去哪了，怎么不接电话啊。”


    “老头子，你到底去了干什么，不是说执行任务吗。”


    “你是不是出事了，你接电话啊。”


    “你现在在哪，我去找你。”


    王尘风看着这些发过来的信息，拍了拍陈元龙，“给张姨打个电话吧，至少也要让她知道。”


    “嗯。”


    陈元龙点点头，用邢振的手机打了过去。


    仅仅两秒，电话通了。


    “老头子，你去哪了？”电话里面，张姨语气十分着急。


    “张姨。”陈元龙斟酌了很久，缓缓开口，“我是小陈。”


    “小陈？老邢呢？”


    陈元龙轻轻的哽咽了一下，并没有立刻回答。


    张姨在电话里也迟迟没有开口，过了一会，她深深地呼出气来，“小陈，你说实话，老邢怎么了？”


    “老邢执行任务的时候出事了，进医院做了手术。”陈元龙扶着额头，开口说道。


    “嗯，然后呢？”张姨语气平静，但是说话的时候哽咽了。


    “医生检查出——老邢的心脏出了问题，心脏衰竭，进入晚期了。”


    电话那头再次沉默着，这次只能听到无声的抽泣，张姨在尽力的克制自己的哭声。


    “张姨，老邢现在就在第一医院。你要过来吗？”


    “第一医院吗？我马上过去。”


    电话挂断，邢振微弱的声音从口中传了出来，“别让她过来。”


    坐在床尾的三人闻声立刻起身来到邢振旁边，“老邢啊，你可算醒了。”刘辉军露出微笑，这是无力地微笑。


    每个人脸上都是无力地微笑。


    陈元龙连忙摁响了床头的呼叫铃声。


    邢振艰难的睁开眼睛，仿佛是用了很大的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