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东方天际仍是一片漆黑,步天歌被跳到头顶的肥啾啄醒。
“啾啾!”
——起来上朝啦宿主!
步天歌双眼紧闭,手却精准无比地摸到它的翎羽,揪着翎羽将它倒拎起来。
“啾?!”
——宿主您干嘛?
“你吵死了。”步天歌坐起来,目光冰冷不耐,恨不能将肥啾五马分尸。
她把它随手一丢,跳下床榻,摸黑挽起长发,向殿外走去。
肥啾暗搓搓跟上她,上下笔划。
“啾啾,啾!”
——宿主您确定您就这样上朝?
“不然呢?”步天歌耸肩。
她走进前殿,本该服侍她就寝晨起的太监和宫女全被她支开,一律只许等在此处。
时辰已到,一道素色身影自内卧走出,明明纤瘦如弱柳扶风,却举手投足间浸淫帝王之气,教人不敢轻慢。
众仆凝神屏息,齐行三叩九拜大礼。
“参见陛下。”
步天歌紧了紧肩头大氅,几秒过后,少女启唇,唇边噙着两个高高在上的字眼:“平身。”
疏星许是因为年纪小,初生牛犊不怕虎,她率先起身,斗胆请求道:“陛下,请让奴婢侍奉您梳妆。”
“朕让你说话了吗?”步天歌撩动眼帘,“疏星,你僭越了。”
“奴婢知错。”疏星一慌,一边谢罪一边下跪。
一股真气托住她的膝盖,赫然是不让她跪下。
疏星诧异地抬头。
步天歌放下手,清淡开口:“下不为例。”
疏星连忙俯首行礼,“谢陛下隆恩。”
步天歌移开目光,不再去看她。
倒不是她多怜爱这个小女孩,只是这女孩终日一惊一乍,她实在是受够了。
“今日朕心情不错,故而对这丫头网开一面。若日尔等再敢对朕这般不敬,休怪朕不客气!”
话到最后,步天歌声音骤厉,殿内长明灯熄灭半数,剩下左右各二呈回环排列,飘起淡淡青烟。
众奴仆弓着身子,大气也不敢喘一声。
“啾。”
幼鸟的啁啾打破沉默。
肥啾从步天歌怀中探出小脑袋,不满地瞪着她。
——宿主,您快把系统憋死了!
老总管眼皮直跳,颤颤巍巍道:“陛下,您……莫非要带着这只鸟上朝?”
步天歌将肥啾的鸟头按下去,不咸不淡地反问:“有何不可?”
没有,当然没有。
金殿。
已近辰时,众臣子等得焦头烂额,小皇帝才姗姗来迟。
少女素衣鹤氅,未施粉黛,一半青丝由金步摇松松挽起,另一半则倾泻如瀑,随意地披散在身后。
几名宫女随侍在她身后,倒是比她穿得还华丽些。
步天歌侧身靠在龙椅上,打了个呵欠,慵懒道:“众爱卿有事早报,无事退朝。”
满朝文武:“……?”
须发皆白的老臣上前一步,手执象牙笏板,语气恳切,“卯时上朝乃是先帝立下的规矩,陛下万不可废先祖之制啊!”
“哦。”
步天歌扫他一眼,眼神古井无波。
见她无动于衷,老臣心下一横,跪拜道:“先帝宵衣旰食,夙夜在公,臣恳求陛下深追先帝遗诏,万事以天下为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