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怀风看出她的心事,“想知道什么就问吧。”
步天歌说:“江老先生觉得这宅子闹鬼,你觉得呢?”
钟怀风煞有介事地颔首,“也许是的。”
步天歌突然问道:“钟医生今天还有别的事吗?”
“你想做什么?”
步天歌笑了笑,目光从那张泛黄的全家福上移开,“我想邀请钟医生和我一起,夜访江家。”
夜。
客厅里的大摆钟悠悠指向罗马数字“十”,管家服侍江老爷子服过安眠药睡下,回到客厅。
自从十九年前出了那样的事后,江老爷子的睡眠一直不好,从躺下到入睡又是一段漫长难捱的时光。
后花园清寂无人,秋意愈浓,疏影横斜,亭边晚灯忠诚地照亮一小片夜色。
步天歌蹲在墙根抽烟,烟头火幽微,好像坠入凡间的星光。
她拿出手机看了下时间,把唇间叼着的烟头取下来。
“江小姐,你找我有事?”
穿着素白连衣裙的江云烟从墙后转出来。
步天歌站起身子,冷淡道:“以后不要吓人,不然我很可能会把你当成鬼杀掉,明白吗?”
江云烟仔细端详她——
夜光如此昏暗,步天歌怀疑她其实什么也看不见。
良久,她憋出来一句:“你叫步天歌?”
“是。”步天歌碾灭烟头,“江小姐,你身体不好,早点去睡吧。”
“我不管你出于什么目的接近我爷爷,我劝你离他远一点,江家不是你想利用就能利用的。”
江云烟试图让自己的态度看起来更冷硬一些,却不想步天歌“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江云烟微恼,“你笑什么?”
“江小姐,我是你爷爷花钱请来的,我希望你搞清楚这一点。”
步天歌俯身将烟头拾起,用纸巾包好。
她是那样镇定从容,哪怕一个漫不经心的小动作,都诠释着欧洲贵族的优雅。
江云烟生出一股浓重的挫败感。
她又问:“那钟医生呢?你是不是认识他?”
“我认不认识他和你有关系吗?”步天歌轻笑。
江云烟哑口无言。
难道要她在一个来路不明的女人面前承认,她就是喜欢钟怀风吗?这让她江家大小姐的颜面何存呐。
管家提着手电走出别墅,对步天歌道:“步小姐,老爷睡下了。”
正在这时,二楼忽然传来打砸东西的声音,复古的床头灯被摔到地板上,灯罩碎成几片,现场狼藉不堪。
紧接着灯开了。
老管家对这样的情况已是司空见惯,倒是江云烟小脸煞白,吓得不轻。
步天歌看了眼江云烟,唇边勾勒出不屑的弧度。
她走到管家面前,说:“带我上去。”
“您看到了,情况就是这样。”管家一边上楼一边解释道,“从半年前开始,老爷就时不时做噩梦,每次都嚷嚷着杀人偿命。”
步天歌问:“你知道他这话是什么意思吗?”
管家摇头,“我跟了老爷快三十年,老人家一辈子与人为善,从没听说和谁结仇。”
不安的躁动渐渐平息,钟怀风一直在二楼,想必这时已经设法安抚住老爷子。
步天歌站在扶梯的最后一阶,冷不防开口:“钟医生是什么时候来到江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