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舞阳呆呆的瞪着陈雪梅:“陈玄机是我儿子?你说他是我儿子?”
他猛然挣扎起来,声音都在颤抖。自己的女儿素素,最爱的人居然是自己的儿子,这事若是让素素知道,他简直不敢想象。
“雪梅,快,快把玄机带走,他就在我书房。快带走他,永远不要再回来!”
陈玄机缓缓转醒,看着母亲:“娘你不用担心,我没事。那罗金锋虽是大内第一高手,只是打伤了我,幸好云舞阳出手救了我。”
陈雪梅正要说些什么,云舞阳已经双眼翻白:“快走,走!滚啊,永远不要再踏进贺兰山一步!”
陈雪梅冷笑一声,拉着陈玄机要离开,陈玄机猛然挣脱了母亲的手。
“我不走,我要在这里等素素,我喜欢她,您也一定会喜欢她的。”
陈玄机见母亲盯着他身后,猛然转身,那树下站的正是云素素。
陈玄机笑着要追过去,云素素却突然凄惨尖叫了一声,转身便跑,陈玄机急忙追上去。
陈雪梅突然明白什么一样,回头看着云舞阳问到:“素素是你和宝珠的女儿?”此时的陈雪梅觉得空气凝固了起来,浑身发冷。
“报应,报应啊!哈哈哈哈,我不择手段,为恶一生,最后报应到自己女儿身上了,作孽啊!”
云舞阳也凄惨的嚎叫着,血从嘴里涌了出来。
“雪梅,念在我们曾经的夫妻之情,把我的骨灰带回江南……”还未说完,这位天下第一剑客,就此结束了他罪恶可笑却又可悲的一生。
贺兰山中,陈玄机紧紧的追着云素素。他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他明明已经感觉到了不详的预兆,却忍不住要去揭开这谜底。
“素素,我是你最后的亲人了,你说过要永远和我一起。你到底怎么了?”
陈玄机飞身跃上悬崖峭壁,突然身后上官天野也追了上来:“玄机,昆吾宝剑是你的,达摩剑法也是你的。”
陈玄机只当做没听见,继续朝云素素追去,使出浑身解数,一招燕子穿云的轻功,上官天野便见不到陈玄机的身影了。
他师父死前叫他一定要将宝剑与剑经还给陈家后人。
他只得奋起丹田之力,朝那山野中大喊:“你的外祖父是不是叫做陈定方?达摩剑谱是牟独逸抢去的,昆吾宝剑是云舞阳的第一个妻子的,都应该是你的东西!”
他一心只想着把东西还给好兄弟,待喊出这句话时,才觉脑中轰的一声,想到了陈玄机与云素素的关系。
这边云素素已经跑到了悬崖绝壁,陈玄机刚刚追上,却听到后方上官天野的喊声,也愣在了原地。
云素素满脸泪水:“你……你现在明白了吗,不要……不要再靠近我。”转身跳入了那万丈悬崖。
陈玄机突然发了狂,漫山遍野的奔走,大喊着素素,猛然停在了一处,抬头望去,云家庄已经烧了起来,不一会烧成了瓦砾。
他慢慢的走向那废墟中,坐了下来。上官天野追上来,远远的看着他,也忍不住流下泪来。
“都结束了么,我一生未做错事,上天何苦如此折磨我?”
“玄机,我知道我说什么都没用,但我还是希望你能振作起来。我会在山下等你,你一个人静静吧!”
上官天野也是个粗手粗脚的男人,更不知如何安慰,只得转身离去。
陈玄机只觉万念俱灰,却又头疼欲裂。脑子里似乎多了很多东西。
无数的记忆灌入了陈玄机的脑中,他想起了很多事,却依旧一言不发的看着那悬崖。
直到第二天夜里,山下传来了悠扬却又愁人的歌声,好似久候情郎不至的少女,幽怨的叫着爱人的名字,唱到伤心之处,却又戛然而止。
第三天,上官天野又上山来,寻到了陈玄机。
“韵兰姐来了,我爱她胜过爱自己,就如同你对素素一般,可你我皆明白,他心里只有你。我希望你去见见他,她也很担心你。”
这三天,巨大的悲痛与打击让陈玄机想起很多事、很多人,他想起来自己前世叫夏子桀,现在叫陈玄机。
究竟谁是自己,他也有那么一瞬间的迷茫与不解。“我想,我不是陈玄机,还是做夏子桀吧!从未变过。”
“陈玄机,这次梦见的是梁羽生先生的《还剑奇情录》!”夏子桀摇摇头,又是这般悲情的主角,倒是很像自己,都是一个杯具。
或是说现在陈玄机就是自己。
《还剑奇情录》中,云舞阳本是张士诚部下,张士诚与朱元璋长江一战,彻底失败。
云舞阳背叛了妻子与战友,将妻子陈雪梅推下了江中,投降了朱元璋,得到了昆吾宝剑,却不知道当时妻子已经有了身孕。
后来又娶了武当掌门的女儿宝珠,宝珠对他情深义重,他却只为了那达摩剑谱。
最终他隐居,练成了绝世的剑法。而当年被他推入江中的陈雪梅没有死,还生下了儿子,取名陈玄机。
待陈玄机长大后,又他让去杀掉云舞阳报仇,半路上因为萧韵兰的爱慕,与上官天野纠缠被伤,却被云舞阳的女儿云素素救了下来,两人暗生情愫,便私定终身。
几经辗转,云舞阳因女儿与妻子对他的真情感动,翻然悔悟,拼命从大内第一高手罗金锋手中救下陈玄机,死前还决定将女儿托付于他。
却在最后陈雪梅的到来,揭开了一切秘密,得知二人是兄妹,最终云素素自杀,独留陈玄机一人孤独终老。
此时的夏子桀已经恢复了本心,却还是忘不掉陈玄机记忆里那个叫云素素的姑娘。
他见上官天野与萧韵兰还来纠缠,心中也有些不快,便嘲讽到:“你自己心爱的女人,自己不追,却老是来寻我去接受她。你有纠缠我的这份耐心,不如把它变成死皮赖脸的去追萧韵兰,说不定还能抱得美人归。”
上官天野见他突然像是变了一个人一般,有些惊讶,又想到他受了如此大的打击,情绪性格有些变化也是正常。
“她心里只有你,怎再容的下我呢?”天野有些失落。
“对啊,我心里也只有一个人。容不下别人。”
突然后面传来了一个女子的声音:“我知道你没法忘记素素,可是她毕竟已经不在了,我不求你的心在我这里,哪怕只要让我能一直陪着你也好。”
夏子桀一看,正是萧韵兰,很漂亮、很执着、也很强势一个的姑娘,一路追到这里。
夏子桀压了压火气,依旧轻声道:“有些人,不是不在了,就可以忘记。反而会因为不在了,变得更刻骨铭心。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上官天野见萧韵兰泪水已经在眼中,却强忍着不落出,有些心疼:“陈玄机,今天你不给我个交代,就别想离开贺兰山。”
夏子桀也不含糊,顺手就是一指禅的功夫朝上官天野胸口刺去。
上官天野怎么也没想到他会真的对自己出手,全无防备,被戳伤了要穴,只是呼吸便觉得胸口撕裂一般疼痛,更不要说运劲了。
夏子桀对这狗血三角恋实在没兴趣,他有更重要的目的,便是这梦中一世的修为。
纵然醒了之后所得功力不足原本梦中四成,他也得把心思全部放在练武之上了。
正要走,萧韵兰一把抓住了他:“我想要的东西,我爹从来都会满足我,所以我没有求过别人,但是这次我求求你,为我留下来好吗?”
“姑娘,女子当要自重,不要不知羞耻,坏了自己名声,在我看来,男人女人都是人,都应该有自尊,某要自轻,那样只会让别人也看轻你。
况且,你心中未必有多爱我,无非是得不到你想要的那种虚荣与满足感,而苦苦追寻罢了。”夏子桀发力一挥,震脱了萧韵兰的手,转身离开了贺兰山。
萧韵兰哭成了泪人,疯狂的摇着头,或许初时真如夏子桀所说那般,可是现在她真的爱上了他。
“陈玄机,我当日伤了你,今天这一指你还回来了,以后我们互不相欠。但你对韵兰所做的一切,我一定会加倍奉还!”
平常若有人多看心上人一眼,上官天野也会与对方动手,此时夏子桀居然如此羞辱萧韵兰,若非他有伤在身,他恨不得现在就起身杀了夏子桀。
夏子桀摆摆手:“随便你,什么时候觉得自己功夫不错了,就来找抽吧!”
其实夏子桀与陈玄机有个相同的特点,就是都不喜欢萧韵兰这种性格。
原着中,萧韵兰武功极好,人又美貌,因此她有一种奇怪虚荣感,希望天下英雄都拜倒自己的石榴裙下。
她并不欢喜上官天野,但却因上官天野的爱慕追逐而感到满足。
陈玄机就因为不欢喜她这种品性而疏远她,她却反而爱上了陈玄机。
在夏子桀看来,她这种感情谈何爱,倒不如说是“自我满足”的欲望作祟。
最后她竟希望陈玄机与上官天野为她而作生死的决斗。
因此她挑拨上官天野仇恨陈玄机,陈玄机本想避开,但被上官天野所迫,他性格儒雅,又不愿在上官天野面前说萧韵兰的坏话,揭破她的可笑。
避无可避,这才有了原着中两人在峨嵋山巅那三日三夜的比武。
“现在反倒简单,用不着你萧韵兰去挑拨上官天野恨我,我替你完成了。”
夏子桀心中暗笑,此时他就是陈玄机,陈玄机就是他,但他夏子桀可没有陈玄机那么迂可,干脆简单,头也不回的走。
如今昆吾剑,达摩剑谱全部到手,要是再有梁羽生武侠世界第一内功《玄功要诀》就好了。
夏子桀记得原着中这是他徒孙的机缘,他作为未来的师祖好像也不能太过分。
……
“晚辈陈玄机,前来拜见钟老。”云舞阳已死,他便与母亲回到了家中,从当年那些张士诚部下的口中得知,朱元璋,陈友谅,张士诚争天下时,陈友谅手下有一名铸剑大师,没人知道他的名字,只知道他姓钟。
后来陈友谅,张士诚先后被朱元璋所灭,钟姓老人不愿在朱元璋手下为臣,便归隐山林。
他乃是当时江湖上老一辈公认的第一,如今还知道他的人也没几个了。
原着中,云舞阳这个天下第一已经扑街了,下一个天下第一就是陈玄机,也就是现在夏子桀自己。
他只能询问前辈,找到这上一个天下第一,幸而那钟老还未过世,也让他给找到了。
夏子桀已经在门外等了三天,他倒是没有在门前长跪不起的坏习惯。
只是几次待要硬闯,只从门中伸出一掌,不轻也不重,夏子桀连那人的脸都没看清,就被打到数丈之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