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此话。
战肆泽就知道有戏了。
战肆泽义正言辞得道:“国子监学府傅老先生,知识渊博又富有远见,他老人家若在此,臣就不怕这些豺狼虎豹的污蔑了。”
战肆泽刚语罢,底下跪着的众臣有不服气的人抬起了头。
“谁豺狼?”
“谁虎豹?”
“满口胡言!”
战肆泽淡淡得瞥了一眼那些人。
瞬间,场面鸦雀无声。
迟滇生笑看着也不多说:“去。”
太后坐在一旁,眉眼如初仍是原先的冷漠,听至此,她只是看了眼战肆泽,打不定主意的同时也不知战肆泽要做什么,她确实无法扳倒战肆泽...
但。
能让迟滇生左右为难,能让战肆泽遭人蜚语,若又能引得战家祸起萧墙,他们一家人不畅快,太后她?她便无比痛快。
两刻后。
当傅老先生与闵老太师一同出现后,太后也不见战家来人。
迟滇生轻飘飘一句:“平身吧,赐坐。”
太后凝眸:“战家这是打算置身事外?莫不是以为...”
傅老先生朝迟滇生一拜后,朝太后开了口:“太后娘娘话语有悖啊。”
在这个天下,能说当今太后的人,只傅老先生一人也。
傅老夫人一大把年纪,花白的头发与胡子,直不起的腰,与闵老太师相比还要来的年迈,他一张慈祥又透露严谨的脸,此刻全是正色。
闵至痕偷偷看了眼闵老太师,在得到微点头后,他提着得心落了一半,再看到迟滇生的神色,战肆泽的淡然,他彻底放下心,索性站起身不再查尸体。
底下跪着的臣子,有想要去搀扶傅老先生的,但都被傅老先生的目光给拦了下来。
傅老先生跌跌撞撞要坐下:“太后娘娘万福金安,太后娘娘也是人,那便逃不过一个理字,须知害人害己...”
太后话语一顿,她握紧椅把:“傅忠怀!”
傅老先生再次弯腰:“老臣在,太后娘娘有何要说的,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一同说个清楚吧。”
太后怒目而视:“你!放肆,放肆!哀家敬你三朝元老许你进言,可不是妄言!怎么,你这是在质问哀家?”
傅老先生被人拥坐入椅,他挥退那些个直接上前的学生:“老臣教书育人大半辈子的人了,有些事不用想也知为何,太后以为,将老臣一些无能学生召来,他们敢出去乱言?”
太后娘娘笑了,她真没有想到傅老先生这么大胆,这么大胆直接不留情面得言语。
战肆泽与闵至痕站在一排,她正恭敬听着,看着威武霸气的老先生,脸上的笑那是丝毫也不减。
傅老先生看了身侧,还跪在迟滇生面前的众臣:“太后觉得今日的事,可会传出去?”
太后猛得站起身:“哈?怎么,德高望重的你这是要来说教哀家了,哀家母亲惨遭贼人毒手,你要哀家抹掉此事?你要维护战肆泽?天下万没有这个道理。”
傅老先生微闭眼点头:“天下确实没有无理取闹的道理,若太后不是太后,今日这一番绝不会上的了台面,大家又会怎么看?”
太后咬着后槽牙:“傅忠怀,你大胆...”
傅老先生将话一抛。
闵老太师微微一笑:“大晌午的就听了孙媳有事,臣不请自来,便不必再多言了。”
迟滇生抬眸看向闵老太师,而后看向低头跪着的众人:“老太师谨慎了,诸位要说什么?先前一副势要如何的神情,可惊呆了朕啊。”
“陛下恕罪...臣等,臣等也是想来看看。”
“是啊,同老太师一样,对。”
“老师说的对,我们我们只是来看一看,瞧一瞧。”
看着傅老先生一出戏,那些众臣立马转了风向,果然,无论何时,老师总是足够骇人,不是老师,身份摆着也够骇人了,哪怕是久不上朝、久不出门的傅老先生。
傅老先生本就是三朝元老,又是国子监学府的当台者,哪怕只字不语也足够令人信服,更何况如今出面,几言几句处处庇护战肆泽。
昧着陛下,得罪战家,但他们不敢再驳老师的脸面,毕竟他们此行本就以恭敬着称的人啊,本就是打着公正廉洁的旗出面的。
天下谁人不知。
傅老先生那是迟滇生去请,也未必出的人啊。
战肆泽好大的本事。
太后看着底下人一人一句,她气笑了:“好啊,好啊,你们合起伙来...哀家就不信了,她战肆泽有多大德,让你们这些人护着!”
傅老先生看着依旧不死心的太后,眉头皱得很深:“战肆泽没有多大本事,只不过,她有如今的一切,哪个不是她以命换来的?若论人,这个天下没有比她更为通透会做人做事。”
战肆泽大惊失色,毕竟当年险些不能出学府,被骂得狗血喷头的可是她啊,现在听到这么大的夸奖,她还真有点受宠若惊不习惯。
太后歇斯底里,此刻,她一张脸险些没有了太后该有的戏:“再如何,杀了人...”
傅老先生出言提醒:“太后。”
太后话一顿。
傅老先生站起身一脸严肃:“冒着大不韪老臣恳请陛下恩准,将得了癔症的太后送回寝宫。”
傅老先生话一出,除了迟滇生,所有人都愣住了。
傅老先生释然般,他放下象征身份的龙头权杖,撩起衣摆跪了下去,直直跪在了迟滇生面前。
闵老太师早就预料到一般,他安静得闭上眼,这一幕何其熟悉,想当年他也这样跪过一次,余后,太师府再无大富大贵,但一生顺遂平安啊。
太后缓了好久才缓过来:“原是这般啊,哀家果然还是小瞧你了,真是个好儿子...”
迟滇生在其他臣子不可思议的目光中,笑着缓慢得站起身:“正如傅老先生所言,来人,将患有癔症的太后带回去,再派人好好照看。”
太后跌坐回椅子上,看着短短的时间,便已经成长到无人能敌的迟滇生,太后笑了,她仿佛正如琴老夫人所言,注定是个失败者。
当太后毫不反抗,只是瞬间老了好多岁一般,她被人护着送了回去。
迟滇生这才侧眸,看向还在跪着的傅老先生:“老先生不畏强权,敢于直言不讳着实令人钦佩啊,傅家?有你在,很好。”
傅老先生谦卑点头始终不语。
迟滇生笑了,看了众人,最后在呆滞的战肆泽那停留了一会:“无事便退下吧,处理好再来见朕。”
“恭送...陛下。”
看着四周的人有吓到大汗淋漓,有晕厥不敢走,有死死不直起身,战肆泽还没从呆滞中醒过神。
突然的反转,不仅战肆泽,闵至痕也是皱起眉,思了一会儿,想明白后的他快要五体投地了,如今,他真是万分佩服迟滇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