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胜清瘦的面孔扭曲,浓眉下的眼睛充满惶恐,本以灰白的头发似乎又变白了些。
“疯了!咳咳咳~”嘴巴刚吐出两个字,不小心灌进一口江风,剧烈地咳嗽起来。
已经驶离了入海口,这段徐溪江的江面一直风平浪静。奈何50艘巨轮极速行,激起一路的浪花和江风。
操着一口娴熟官话的船长不苟言笑:“不是我们疯了,是你们的士兵们疯了。竟想用弓箭射击我们的船只,竟还有投掷手想用火药包炸我们!”
“他们是叛军,不是朝廷的军队。”吴胜稍作解释立刻转移话题,“尊敬的船长,您想把船开往哪里?内河可容纳不了你们。”
极少遇见外国商人能说一口流利的官话。但这位船长似乎在海上漂泊了很久,并不了解焱武朝的状况。
身为福盛昌徐溪港管事的吴胜,除了负责从海商手中购买紧俏的货物,还带着打探消息的隐秘任务。
韩国攻守下有一支极为强悍的水师。侯爷定下半夜摸黑登陆的计划,又不惜消耗将士们的性命也要在徐溪州立足,就是不想与水师正面碰上。
可没想到令人忌惮的水师,竟不是50艘大船的一回之敌。吴胜打起了这50艘大船的主意。首先,得从船长口中套出点有用的消息。
“我们接了活,就要完成雇主的委托。”船长碧绿的眼睛冷冰冰地注视着吴胜,“我们能把货送到徐溪江,就不会违背雇主的意愿跑去其他地方。”
“徐溪江大部分都在韩国公的控制之下。你能把船停到哪!”吴胜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韩国公的水师虽然在港口损失了不少,但在江面上的力量仍碾压侯爷。因为云治州压根就没有水师!
吴胜不免恶意地猜测:“难道你们压根就没找到土豆,也没采购粮食?”
至今为止,船长不允许他检查船上的货物。吴胜没见到苏小姐所说的土豆和大米。
船长压根没有跟他扯犊子打算:“我们会找到地方停船,不用你操心!你只管下船找你的人前来卸货。在货物搬完之前,我们会保证货物的安全。”
吴胜气歪了嘴:“光凭你们这50艘船能是水师的对手吗?在港口你们横冲直撞,那是因为水师还没反应过来!水师的战舰有火炮!只要火炮开炮,再大的船打出个窟窿也得沉!”
云治州军原本在偷袭的当晚就能站稳脚跟。可没想停在江上的水师几门大炮齐发,把先头部队打的得七零八落损失惨重!
“让他们来吧。”船长不在意地呵呵一笑。
水手们一丝不苟专注于自己职责,全程没有人往吴胜身上多瞧一眼。
船长不搭理吴胜,整条船除了海浪声听不到其余的杂音。
在船队十里开外的地方,港口残存的水师舰战舰放下船帆,一路紧紧尾随。
“复仇!”战舰上的水师官兵们义愤填膺地高喊。
商船即使比战舰大了一倍有余,那也只是商船,哪里比得上装满大炮的战舰。几十艘商船竟敢挑衅徐溪水师在江面上的赫赫威名,必然要承受他们百倍的报复。
商船肆无忌惮地在徐溪江疾驰,丝毫不惧怕水师的报复,引起了韩国公部下们的愤怒。只要靠近江边的部队,都会用弓箭往船上招呼。
面对从岸边飞来的箭矢,哪怕站在甲板和前桅的水手们,眼皮子都没抬一下。
吴胜看着肤色各异的水手,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他们比侯府的狼骑兵还要冷静和可怕!
这只船队太过古怪!苏司马到底是如何联系他们的?
吴胜在船上没有察觉出,巨大的船身保护着船上人员的安全。有江边的部队抬出了弩车,驽箭迎风而上精准的射在船身。然而出乎所有人的的意料,能牢牢射在城墙上的弩箭并没有射穿船身,而是滑落入江面。
“这到底是什么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