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匡越的眼神由最开始的带着丝丝怒气到最后只是无奈的嘆了口气,虞幼白手中瓷匙里的那口粥也终于能安心的送进嘴里。
“皇上吃了吗?一块儿用点儿?”虞幼白举着手中的空匙,本想是虚让一下,没成想匡越竟然出乎意料的点了点头。
“嗯,给朕盛一碗。”忙着处理政事,匡越午膳就用了一点,如今这个时辰,也正是该用晚膳的时候了。看虞幼白吃的这样香甜,匡越不禁感觉自己腹中也有些空了。
“是”羽书拿起个碗,那碗看起来要比虞幼白手中的要小上两圈。那瓷盅里的粥炖的粘稠香软,一勺下去,正好装满羽书手中的碗。
看到羽书给匡越用的那个碗,虞幼白的脸上倏然放松了几分。猛然发觉端着碗用膳好像有些不端庄,赶紧将手中的碗规规矩矩的放下。匡越这个老古板,对于这种细枝末节的事,最喜欢盯着不放。
“羽书,也给我满上”虞幼白指了指自己的碗。
“咳咳”匡越嫌弃的瞥了虞幼白一眼,恰好看到她嘴角的米粒,竟然不自觉的伸手过去帮她揩掉。
盯着碗的虞幼白被匡越的这一动作惊得顿在了那里,但是随即眉头一蹙,好像哪里不太对?随即垂下眼睛细瞧了一下“皇上,臣妾的衣袖也怕脏!”。
匡越这傢伙竟然捻起她的衣袖给她擦嘴,既然嫌弃,干嘛还装模作样?
“这粥不错,初末做的吧?”匡越倏然松开捻住衣袖的手指,眼睛不自然的眨了几下,随即竟然低头研究起桌上的粥来。
虞幼白瘪起嘴,给了匡越几个大白眼。用羽书递过来的帕子小心的擦了下衣袖,这件衣裳可是她最喜欢的。
“朕来,是为了跟你说一声。”匡越用了两口粥,突然放下手中的瓷匙,抬头看向虞幼白,幸亏虞幼白的眼神首的及时,大白眼没被抓住。
“虞丞相失踪了”
“哦”虞幼白脸色如常,只不过手下舀粥的频率慢了下来。
“你不担忧?”匡越满脸疑惑的盯着虞幼白的眉眼。
“担忧也无用,该回来的便会回来。”对于这个便宜爹,虞幼白对他的印象还不如大街上的陌生人。可以说,就是他的漠然,跟不作为,才造成了原主母亲的死,跟原主悲惨的童年。若是先前她还想着在宫中生存,还是得靠着她那个便宜爹。但是自从她知道她对岳桑花过敏之事,是通过陆氏的嘴露出来时,她就知道她那个便宜爹是不会为了她跟她那个天天想着作妖的嫡母反目的。虞浦深派人传进宫的消息,陆氏那两日受了她婆母,也就是虞老太太的几日磋磨,随即就跟没事人似的,该吃吃该喝喝。
而且那件事涉及到太后,就最近一段时期,虞幼白根本不用想着用这个来给陆氏使上什么绊子。这次真的是被人打碎了牙还要往肚里咽了。
这种爹,有没有又有什么区别呢?
而且说实话,就现在的情况,就算虞幼白真的装模作样的哭上两声,匡越也不见得会真的信。她相信,除了她芯子已经换了的事,如今她都不敢保证音离的身份,匡越那傢伙是不是都已经摸清楚了。这傢伙后招多着呢,还真是有句话说的好,千万不能惹穿龙袍的男人,都是狠角色。
“……”匡越深深看了她一眼,没再说话。
虞幼白也无言,两人静静的用着晚膳,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宫人们进来陆陆续续将灯点上,昏黄的灯火倒是将两人用膳的画面映得带了些温馨的味道。
“我进来时,听见那丫头说,你如今跟他说话,他能听见?”用完晚膳,匡越将净手的帕子递给一旁的羽书,指着虞幼白已经有些显怀的小腹道。
“嗯,不过只有臣妾才能知道,他何时能听见。”虞幼白也将擦过嘴的帕子放到一旁。眉毛一挑,笑的得意。
“那,他现在能听见吗?”匡越的眼睛微弯,下眼睑被睫毛投下一片暗影。脸上竟然带了几分少见的孩子气。这是他初为人父,什么都不懂,竟然对虞幼白的话深信不疑。
“呃,现在他还,哎?等等”说来就来,虞幼白扶住肚子,刚刚那孩子好像踢了她一下。
这就是传说中的,胎动?
看到虞幼白一只手举着,另一只覆在小腹上,就定在那儿,神情严肃,也不言语的模样,匡越还真就住了声,小心翼翼的看看虞幼白,再看看她的小腹。
“娘娘——”羽书脸上带着急色,若是不行,她就赶紧去请太医,再不济,关雎宫里还有个齐唐氏。皇上如今就在这儿,她就算再心怀鬼胎,应该也不敢在皇上眼前儿作妖。
但是她刚开口,就被匡越一个眼神给剎住了声。
“你说话,到底是怎么了?”匡越骨节分明的大手抓住虞幼白举着的那只手,担忧的盯着她的双目问道。
“嘘,他刚刚踢我了”
这种情况下,匡越已经不在意虞幼白自称你我是否尊礼,并且脸上也换上惊讶的神色。
他还想试探着探手去摸一下,却被虞幼白一把将手给拍开。
“虞幼白,你莫要……莫要太过分!”匡越捂着自己被拍的泛红的手,刚想呵斥,但是想着虞幼白腹中的孩子能听见他们的争吵,就压低了声音,皱着眉头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