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当山文英殿,三清像被打扫得十分干净,白发老道听到云来一席话,一挥手中的浮尘,便推门而去。
云来与肖天德还来不及反应。
肖天德道:“云夫子,还要去拜访尺道人吗?要不我出去找个道童问问。”
云来道:“不用了,尺道人已经见过我们了!”
曲折的山路,云柔和云舒两姐妹领着洛烛伊一行人缓行着,已近春日了,道路旁的桃树的花苞已经在酝酿了,待第一阵春风起,便如期盛放。
狭窄陡峭的山路,对于老何与他的老马确实是一个极大的挑战,老瘦马几乎找不到放脚的地方,老何在前面拉着马缰,身后的洛北则帮他推着瘦马的屁股,任他怎么拍马屁,那马依旧走得很缓慢,一行人和一匹马走得十分的慢。
已经到了武当山了,途安镖局的人便直接回镖局了。
云绾青如雀一般,讲着关于武当山她所知道的一切,而云莫棋则显得十分静谧。
云绾青的眼光越过洛烛伊,看着林陌离,问道:“木头,你猜景知遥道长是个什么样的人?”
“怪人!”林陌离说道。
云绾青道:“道长话不多,也不喜欢别人话多,所以他选择在这个地方结庐而居。他算的上是个怪人……嗯……和你一样,木头。”
说着不由得“噗嗤”一笑。
见林陌离没有说话,她接着道:“可道长对我爹却不同,每次他们都能畅谈许久,一想到道长和我爹争论的时候,我又觉得他不是怪人了,你应该也一样吧!”
林陌离道:“我只喜欢打,不喜欢说。”
云绾青看着他,再没有说话,林陌离却没有看着她。
拿那匹老马已经没有办法的老何道:“别顾着深情款款了,到底还有多远?要不你俩先打一架。”
云绾青道:“快了……快了”
狭窄的小道上,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踏着风便向他们这边掠过来,一切只在一瞬之间,一瞬之间,这个老者仿佛是从数里之外便来到他们眼前,他身法太快,在众人眼中只是一个虚影。林陌离最先反省过来,拔出南亭雨便刺向那个虚影,一道蓝光仿佛要将那虚影贯穿,南亭雨剑身被一根手指轻轻一击,顿时如同蝉翼一般,振动着发出“嗡嗡”的声音,林陌离握不住剑,南亭雨掉在地上。
那白发老翁,用浮尘在他的脸上一扫,道:“你虽也不错,但不是你,年轻人有些沉不住气。”
林陌离倒也不是脾气不好,只是突然出现这样一个武功让他觉得看不透的人,他唯有凭借第一直觉出手,丝毫也犹豫不得。
白发老翁一眨眼间移到瘦马之后的洛北处,看了半天,摇了摇头道:“也不是你。”
最后来到洛烛伊的面前,盯着他道:“那应该是你了!”白发翁伸手便要去抓洛烛伊的领子。
“老头,休得无礼!”玖儿和小拾放下马缰,飞身过来紧紧抓住白发翁的手,用尽浑身的力气想要那双手离开洛烛伊的衣领。
这时云莫棋方才看清楚来的人是谁,正是武当山的当家人——尺道人。他向云莫棋云舒点了点头,便当是问好了。一把拎着洛烛伊,便从众人眼前消失了。
云绾青和云莫棋二人道:“你们不用担心,刚才那是尺道长,他不会伤了洛公子的,我们快些走,到山上去等吧!”
文英殿内,洛烛伊坐在尺道人身前,两人互相打量着,洛眼里充满了好奇,尺道人眼里则是喜悦之色。
尺道人道:“我有三个理由让你留在武当山,第一我想收你做徒弟,第二我缺个人给我打扫文英殿,第三我此生修炼已到极致,注定无法得道。”
洛烛伊望着眼前这个老者,不讨厌,也没有好感,因为他是被强行掳来的,他道:“我有一万个理由不留在武当山,第一我要去南海,第二武当山太高了我恐高,第三我爹等我回去吃饭,第四我弟等我回去赌牌,第五……最重要的是,我不想当你徒弟。”
说罢站起身来便要走。
尺道人道:“我有三个理由,你不得不留在武当山。”
洛烛伊不想听,自顾自的往门走,任他说什么自己都不会回头的,正要推门而出,却听到身后尺道人说道:“第一,楚怜月之死……”
推门的双手不住的颤抖,他亲眼看见楚怜月的去世,他在床前怔的忘记了流泪。他记得望着她缓缓闭上的眼睛,年幼的他不知所措,只希望她只是睡着,明天依旧会醒来。可是终究没有,沉鱼湖畔多了一座新坟,他却少了一个最爱他的人。
听到这句话,他双手垂了下来。
其实只需要这一点就够了,转过身,往回走。
尺道人继续道:“第二,洛秋寒之老……”
洛秋寒一生逍遥,更是意气风发。那个浪迹江湖的浪子,那个疆场无敌百万雄狮的将领,那个京都皇城前背着一柄剑,喝退了三军的传奇。这样的洛秋寒,为何到了沅北十年世间便佝偻了身躯,花白了头发。
世间能让他甘愿留下来的理由,这两个最入他的心。
“第三,你……”
却没了下文。
而洛烛伊却已经不在乎第三个了,他留下来的理由已经足够了。
洛烛伊道:“天下间就你知道么?”
尺道人道:“不,天下间,我也不知有多少人知道,只是知道这些的人,除非他亲自来告诉你,否则你一辈子也找不到他们。”
“你要我留在武当山干什么?”洛烛伊问道。
“习武修行,挑水砍柴,还有打扫文英殿……还有些暂时没有想到。”
“多久?”
“我只需要你两年。”
“好,两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