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诗三的名字,凌肃越表情微微有点诧异,但还是接着问:“约她吃饭,然后呢?”
“其实……其实……”齐巧姗擦了擦眼泪,“其实我前不久……见到诗三和女孩子……进了情趣酒店……我就是觉得……这么不太好……我就找她……我说……你应该喜欢男生……不要让你爷爷奶奶……肃越父母还有肃越伤心……但是……她……”
凌肃越脸上的表情变得有些深沉。
“她说……她性取向不正常都有男人对她穷追不捨……她要是正常了岂不是还有男人……要为她离婚……她还扯出了一条项鍊……问我知不知道是谁送的……肃越你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齐巧姗说这句话的时候,双眼直直地盯着凌肃越,不肯放过自己丈夫脸上的任何表情。
她一直没有证据,却一直觉得丈夫和诗三可疑。
她不想离婚,她觉得自己对这个丈夫还是有感情的,但又不想这么不明不白地活着。
“我怎么知道怎么回事?”凌肃越道。
齐巧姗的表情所表现出来的意图明明白白地写在她的脸上,凌肃越自然能看懂。
他笑着抱着自己的妻子:“老婆,我理解你关心诗三,但是诗三是个成年人了,她做什么都是她的事,你就不要那么操心了,行吗?”
“可是她那条项鍊是怎么回事!”齐巧姗急了,她不想再被凌肃越岔开话题,干脆直接开口询问,“她脖子上有条项鍊,是你送的吗?”
凌肃越脸上的表情微微一僵,但也只是一瞬间,下一秒,他游刃有余地拍了拍齐巧姗的脑袋浅笑:“诗三是个喜欢珠宝首饰的年龄,我们这些做长辈的送她的那些小孩子玩意多了,谁知道哪条是我送的还是谁送的?”
我们、长辈、小孩子……凌肃越的每一个漫不经心的用词,都在用“青梅竹马”和“情同兄妹”试图替这份被妻子怀疑的关系和稀泥。
“可是上面有那么大一颗爱心的钻!长辈会送爱心的钻吗?”齐巧姗急得追问道。
凌肃越一听,内心顿时一片明朗,紧接着哂笑一声。
他和诗三认识十多年,心里比谁都清楚,诗三虽然情商不高,但好歹智商还是有的,以至于不是个蠢货。
诗三看过《红楼梦》,她比谁都明白,他凌肃越和她九岳龙诗三就是这大观园中的主角,两家人越是亲近,越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她对自己的行为再不满,也不会蠢到卖自己。
果然吧,她拿出的那条项鍊根本就不是自己送的。
不过,万一是齐巧姗说谎话诈自己也说不定,还是得小心为妙。
“老婆。”凌肃越安抚着齐巧姗,脸上的表情自然了许多,“也许是她的仰慕者送的也说不定?追诗三的人很多的……”
“可……”齐巧姗还打算说些什么,门铃声及时响了起来。
凌肃越拍了拍齐巧姗以示安抚,然后起身来到玄关处,一开门,就看到了诗三的身影。
她此刻没有穿lo装,身着非常朴素的软妹服,一身洁白,两根麻花辫整整齐齐地垂在耳后。
她低着头,见凌肃越出现,瞬间45度鞠躬,大声道:“对不起,凌肃越哥哥,对不起,齐巧姗姐姐。”
凌肃越:“……”
等着诗三唱后面的戏。
“我很抱歉,今天在齐巧姗姐姐劝我的时候,我非但没有听她的教诲,还顶撞了她,导致她生那么大的气。”诗三脑袋埋得低低的,“我很抱歉,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和长辈说话,我不应该那么没大没小的,我深刻检讨,真的对不起。”
“吵架很正常,巧姗也算半个你的长辈,她也有不对。”凌肃越扫了眼从诗三领口掉出的那粉色爱心的项鍊。
诗三闻声淡然地抬起头,微肿的右脸和上面轻微的血痕瞬间印入凌肃越的眼帘。
凌肃越刚还漠然的视线顷刻间一冷,几乎出于本能,他伸手捏起诗三的下巴:“谁打的?”
声音极低,显然有些动怒。
但面部表情和音量控制得很稳,除了平缓的眼神蓦然变得阴鸷外,只能隐隐听出一些情愫。
“……”诗三没有回答。
“齐巧姗动的手?”
“……”诗三还是没有作声。
“会留疤吗?”
“不会。”诗三这次开了口,“如果凌肃越哥哥原谅我了,我就回去休息了。”
“我带你去医院。”凌肃越说着就去取自己的衣服。
诗三漠然地指了指外面:“刚才来的路上,孙奶奶和郭爷爷拦住了我,问我的脸是怎么一回事,还问我凌肃越哥哥您的妻子就在半小时前红着眼眶急匆匆跑回来是不是跟我有关系,如果不想让那些唯恐天下不乱的人看戏,我觉得我们这时候需要的是保持距离。”
诗三说补充了句:“当然,如果你不在乎那些红眼你地位的傢伙的风言风语可能会对你无比完美的人生产生污点的话,我也是非常欢迎你带我去医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