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青戈本来还想着他是不是可以替自己解惑,哪知道他也不知道,只得低低地叹了口气。
阮意安将门给轻轻推开了,这些都是乌木制的,看起来仍是很牢固的样子,向着里头走去,所有的摆设什么的并未有什么变化,若不是有灰尘和蜘蛛网之类的,倒还挺像是有人住着的。
阮意安口中继续道:“自阮姑姑出了阮家,再未回来后,长老气疯了,便命人将阮姑姑院子给锁了,从此一病不起,很快的便去了。”
薛青戈看他一眼,阮意安也转过了头看着她,口中道:“按辈分来算,那位长老应当也算是你的外公,只可惜,没有机会相见了。”
只怕,那位长老也是怎么都不敢相信,自己的女儿会穿越到了后世,接着同后世之人生了一个女儿,那个女儿还回到了现在,回到了阮家吧。
薛青戈不禁道:“他应当是很爱我母亲的。”
“是。”阮意安转过了头去,口道:“阮姑姑是长老老来得女,本来是将所以希望寄托在阮姑姑身上,意图好好培养她,成为下一任的家主,奈何阮姑姑天生有不足之症,虽然天资聪颖,只可惜。。。。”
薛青戈心里头突然想了起来,不禁问道:“那沈凉弦,你可认识?!”
阮意安不禁一怔,转过头来看着她,道:“她是上一任的神女,我怎会不知晓。”
薛青戈又道:“你知道她后来出了阮家经历了什么吗?”
阮意安风轻云淡地道:“既坏了规矩,背叛了阮家,在那一刻,她便不再是阮家人,既不是阮家人,又怎会在意行踪。”
薛青戈不禁皱了皱眉,道:“我真是不知道,为什么你们家有这么奇怪的规矩,想出去就出去,想回来就回来,难道不好吗?”
“薛姑娘。”阮意安未看她,只看着这房间内的某处,道:“这是阮家传承了多年的规矩,不知传承了多少代,外界太过纷扰,因此阮家轻易是不会沾染世俗之物的,若不是阮姑姑所托,自然,就算薛姑娘算是半个阮家人,但是,若不是受到嘱托,我也是不愿前往陵川的。”
“等等!”薛青戈突然想了起来,又十分疑惑地盯着他道:“你是从那个含章殿的密道救我回来的吧?!你怎会知晓那个密道?!”
“薛姑娘问题太多了。”阮意安转过身来看着她,道:“我是阮家家主,每任阮家家主都会知晓,因为那密道,就是阮家人所打造的。”
薛青戈不禁伸出手来揉了揉眉心,这信息量太大,一时还无法接受,明明只有先帝和昭平长公主知道的密道,原来阮意安也知道。
不仅如此,那密道还是阮家人打造的,可见,先帝必定是同阮家有过什么接触,亦可说,有过什么交易,不然的话,平常避世不出的阮家人,怎么可能还会帮忙修密道??
薛青戈突然又问道:“是我母后把我交给你的?那我三哥和五哥呢?!”
“薛姑娘放心,他二人,我特意命人好好安葬了,只是因为规矩,并不能葬在云山之上,因此我便命人将他二人葬在了离云山极近的地方。”
薛青戈不禁抿了抿唇,十分感激道:“实在是多谢家主了。”
阮意安淡淡道:“不必。”
薛青戈将这房间之内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仿佛能脑补到当年自己母亲还住在这里的情景,终日只能处在这小院之内,抬头所看到的,也不过是这一方小小天空罢了。
一瞬间,她也突然想到了自己母亲为何明明身子不好也要外出的原因了,因为这里就像一个巨大的牢笼,不见天日一般。
“等等。”薛青戈心里头又想起来了一件事,不禁又好奇问道:“你们阮家人对于外出很是有一番规矩,那为何阮慕之能一直待在陵川之内?”
阮意安不禁道:“薛姑娘的问题是真的很多。”
薛青戈不禁道:“我也是真的很疑惑啊,为什么就他一个和别人不一样。”
阮意安道:“因为这是约定,阮家必得有一人去辅佐下任君主。”
“约定?!什么约定?!”薛青戈不禁好奇问道。
阮意安道:“薛姑娘,你话太多了。”
说完,他便向着外头走去,口中道:“走吧薛姑娘,也到了该休息的时候了。”
薛青戈连忙喊住了他,道:“等等,能不能让我在这里多看看?我。。。。”
阮意安顿了一顿,方转过身来与她道:“你是阮姑姑的女儿,多看看她生前住过的房间,自然是没有什么问题的,若是找不到路,随意找个人问问路便可知了。”
说罢,便将手中的灯笼放至旁边的高几上,转身便去了。
薛青戈过去将那灯笼拿起,四处认真地看着这个房间,仿佛是想感受一下她母亲留下的残余的气息。
每一处,其实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就同外边的那些闺阁小姐的房间是一样的,但是,她就是想一个人在这里看看,因为有月光的投入,因此倒也并不算十分地暗。
薛青戈看着看着,便不禁停在了那里并不是因为看见了什么,她就只静静地站在那里,在这个昏暗的环境之下。
很快的,便有两串泪水顺着脸颊直接滑落下来,有那么一大颗,直接跌落在了地上,同灰尘混在了一起。
这地方这样的安静,还是她母亲的房间,所有的一切伤感难过仿佛一瞬间被放大了许多倍。
从前,她先是失去了母亲,后来,她又失去了父亲,便什么都不再有了。
而来到了这里,她重新拥有了父亲母亲,有外公和姑姥姥,还有哥哥们和师兄们,还有好朋友们,还有一群虽然是宫女但胜似姐妹的人。
从前的日子多么美好啊,而现在,这些美好犹如泡沫一般,一个接着一个地破掉了,难不成,她所爱的人的结局都是这样吗?都会一个二个地离她而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