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月将东西都拿了出来一个一个摆好了,口中又道:“对了,我还做了桂花饼,也是你爱吃的,一定要尝尝,我特意换了一种做法。”
顾言卿点头应了一声,又道:“辛苦了。”
这般看着,好像是一对夫妻之间再平常不过的对话,但是此情此景,不禁又想起从前一起雪日赏梅,秋日摇桂,一经对比,更惹人唏嘘不已。
接着便是一语不发,顾月为顾言卿上了药,换了套新衣裳,又看着他将东西都给吃了,还为他将胡渣都给刮了。
终于是顾言卿先开了口,“你没有什么想问的吗?苍月。”
顾月收拾着东西的手不禁停了一停,顿了片刻,方抬起头来看着他,道:“我不是顾月,你是知道的。”
顾言卿的眼中登时流露出几分暖意来,看到他这种眼神,顾月的心中便不禁也暖上了几分,他轻摇了摇头,道:“不,你是,一见到,我便知道,你是的,你就是你,再不是别人,若是……你认为是什么替代品,不,我爱的,就是你啊。”
这是顾月头一回听到他说爱字,这一听,心中不禁生出一种别样的情愫来,“不,我并不是,我那是骗你的,沧澜国的公主顾月,早就下落不明了,不是吗?”
顾言卿扯起唇角来轻轻一笑,道:“你自己这也说了,不是吗?只是下落不明,并未失去生命,而现在,她并不是下落不明了,她,就在我的面前。”
顾月不禁一怔,忙带着几分慌乱地同他道:“我……是顾青明让我骗你的,并不是这样的,若不是他威胁……对不起,是我骗你的。”
顾言卿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突然轻轻地勾起一边唇角来笑了,“你是不是以为,我是疯了,才会如此认为?”
顾月一时没了言语,顾言卿轻笑一声,道:“你肯定是以为,我是受了刺激才会如此,对不对?”
“我……”顾月抬头去看他,道:“我是信你的。”
顾言卿又拿那种十分温暖的眼神看着她,顾月一时心中又想起来顾青明同她说的话来,“他只是把你当作替代品罢了,你是苍月,我爱的是苍月,而顾言卿爱的,是我的妹妹,顾月,只有我,只有我是真心爱着你的。”
“月儿。”顾言卿开口唤她,将她从回忆之中登时拉了出来,“你就是月儿,不是别人,知道吗?”
顾月从牢房走出来之后,正遇上顾青明,见他仍是穿着一身复杂繁琐的朝服,却无人跟着,不禁好奇道:“你怎会在此?今日应当是你的登基大典才对。”
顾青明道:“方才进行完,我去寻你,说你不在,宫人说你来了这里,我便来了这里。”
顾月应了一声,抛开他便要走,顾青明一把将她给拉住了,“苍月。”
顾月停下了脚步,转过身来看着他,语气很是平淡,道:“陛下,请您自重。”
顾青明上前一步,仍抓着她的手,道:“苍月,为何你对我总是这般冷漠,对顾言卿就那般上心,我究竟哪里不如他,你告诉我!”
顾月不悲不喜地看着他,不置可否:“陛下,你们二人,生来本就是不同的。”
说完,当即轻轻一挣,脱离了他的桎梏便自行离去了,并未瞧清顾青明眼中的暗流涌动。
顾言卿进了这大牢以来,见到的第一个人便是苍月,而这第二个,却是他未曾想到的。
顾青明是提着一坛酒来的,明明作为顾言卿名义上的皇兄,两人却并未进行过什么深层次的交流。
顾言卿抬头看他,见顾青明身着着一件吉服,极红,极为喜庆,顾言卿不禁一怔,顾青明却是自己将牢门打开,走了进来,道:“怎么不说话?你应当给我道喜才对。”
顾言卿死死地盯着他,道:“你是同谁成的亲。”
顾青明提着那酒直接在他面前坐下了,道:“你问我这个问题,又有什么意义呢,你自己心中,难道不是已经有了答案吗?又何必再多问呢。”
顾言卿突然冲了上去,直接狠狠地揪住了他的衣领,“是你威胁她的?!对不对?!你为何要这么做?!你得到的并不是她的心!而且!!”
说到这里,他登时便停住了,顾青明直接一掌将他给打回了原处,顾言卿一时不察中了他的招,身子狠狠地跌到了地上,拿手撑着勉强地站了起来,去淡淡看着他。
顾青明却十分平静地道:“她也喜欢用这种眼神看我,你们俩这一点,还真是该死的像。”
顾言卿道:“顾青明,你是不是疯了,你知道她是谁吗?”
“她是沧澜国的国师,朕娶了她,沧澜国现今所面对的这些苦难与难题,便会迎刃而解。”
顾言卿盘着腿坐好了,又淡淡道:“她是顾月。”
“你爱顾月爱的太深了,从同情,友情,渐渐发展成了一种依赖,所以,遇到相像之人,你便告诉自己,将那人当成了顾月,你何必骗自己。”
顾青明将那坛酒开了封,一股浓烈的酒香味登时传了出来。
“是谁在欺骗自己?她是不是顾月,难道你不知道吗?当年,顾月失踪不久,国师便也离开了此地,这么久过去了,她成为了如今的模样,人是会变的,可是在我心中,她同从前,并没有什么两样……
我知道,你以为我是疯了,疯魔了,顾青明,但我要告诉你,苍月,她就是顾月,你们是同父异母的亲兄妹,你娶了自己的妹妹,就不怕先帝和梅贵妃……”
“闭嘴!”顾青明本看着还是十分冷静的,好像什么事都触动不到他,而此时,他突然变了,好像是被戳到了什么痛处。
“你不要胡说八道!是你将她当成了顾月,她只是苍月!顾言卿,你凭什么全靠你的想法来左右他人?你以为你是谁?!你只不过是我父皇的养子罢了,什么事情,轮得到你来指手画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