挥手间,便是将地面上掉落而下的果实一股脑的收入法令之中。
“轰隆”一小声,就瞧一物凭空掉落到地面上,四肢大张着,摊成一张猫饼。
不是钻入那桐树果实中午嬉闹的五斋,却又能是何物来。
此时间,那些果实被秋虹收起,唯独把它空了下来,有此一后果,当也正常。
眼神扫过并没有什么事,却瘫在地上不起来的五斋,他转过头去向着内里坑洞中依旧一动不动的清哥告辞。
道:“清哥儿,树上果实我已取够一时所需,今日便就不多做打扰,先行离去了。”
顿了顿,欲言又止,觉得说了它也定然不会去做,但思索了下还是说了出来:
“小弟所居之处便在此地向西不远处,名曰碧头峰,清哥儿若是空闲了,自可去玩耍上一番。”
空闲?
这猿,怕是无时无刻间都是空闲的时刻,只不过想要让它动上一动,估计是非常难的一件事,若无天大的诱惑来,估计想着也是不可能。
故而,秋虹也是顺嘴说上一句,全当做是客气了。
毕竟就算这里的数十颗桐树灵植,不算是它的私有之物,但人家既然尽到看守之功,便也有那么几分是归属与它的。
现在秋虹倒是什么也没付出,便取了一些,心中难免还是有那么几分愧意。
更别说,日后这果实的需求也更是少不了的。
却是不能次次都如今时一般,空手套白狼一般白取,还是要付出些东西,补偿于它的。
心中明了这猿懒的动弹,自是不会上他那道场上去,就知晓日后还是得将好处亲自送上门来才是。
至于用何物来交换,已然是心中有了主意。
不过,那也是下次再来时的说法,现在却是无消着急。
待秋虹说完,过了片刻之久。
便听,内里传来依旧是那般懒散的声音来:“若有所需尽管来取就是,左右这些于我也是无用,长在树上也不过是空耗灵机罢了。”
“倒是希望像你这般的人,再多上几个才好。”
说完,便又沉默无言。
秋虹心中暗道声:“清哥儿大气。”
再结合初来时的言语,就了解像他这般来求取这桐树果实的他不是独一例,但人数也不多就是。
“就是不知,罗衣师姐是否知晓此猿底细?”
思绪流转,却是想到这一茬来。
罗衣修行所在道场离此不远,若此猿真是久待于此的话,她没有理由不知晓这个“近邻”之说的。
想着许应该是要见上她一面,但几次见面却又没留下信物,故而便是传信无门,自也无法相邀,贸然登门也并不是什么好的想法,思来想去也再无它法。
只能等着自家这师姐,自己送上门来了。
至于说,去上一趟清穹之下,便可留言于她,秋虹却是舍不得那般登录时花费的仙功。
没有它事,光是为了相约见面的话,却是太过浪费些。
要知道,五十仙功虽小,但想凭空得来,还不知要让云环儿去练功楼里练上多久时日,才能换来。
便也不多再言语,转身往外,向外围的灵植走去。
路过五斋时,目不斜视,就这样将其忽略而过,大有几分不再管的样子。
便瞧那猫崽像是一滩流水的肉体忽的就长了骨头,猛然间站立了起来,浅粉氤氲的气泡吐出,一跳跃入其中。
唯独余下条特异的尾巴,在外面摇晃着,像是把控着飞行的方向。
怀中一沉,手便又深入到了一片毛绒绒、暖洋洋的地方,秋虹轻笑下,懒得去取笑这家伙竟然如此自觉。
察觉离了那数十颗灵植笼罩的范畴,便是剑光舒展,以身相合。
神识动辄间,身化青光而去。
空余此间地面,一朵虚幻青莲流转,继而便在转瞬间消逝不见。
不过是气机流转,也当不得神奇。
......
顺手去灵田处施展了此小云雨术,便也无处可去,直回了林中院落处。
虽说来回往返,加上在桐树林中耽搁的时间不短,但也因早些结束了修行,此刻的时间倒也和往常结束修行时差不到那去。
环绕着身躯的剑光消散,去了流转相合于身形内里的剑气,舒缓轻吐一声,秋虹这才站定在院落之中。
像他这般以身合剑的御剑之法,终究来说还是门较为高深的法诀,施展来虽像模像样,但也好在只是用来遁形赶路之说,没有行斗战搏杀之法。
真气之类消耗有些大,但也尚在接受的范围之内。
采纳灵机运转一番,便能安然恢复原样,消耗倒是没有那时在轮回世界中,身合剑光斩那拿锤子的武道宗师来的大。
将赖在怀中不走的五斋一把扔了出去,秋虹在院子中轻轻踱步,溜达着。
猫崽“喵呜”的叫了一下,便老实的操控着气泡去寻在河边饮水的小鹤儿去了。
屋内方桌上,应是结束了早间修行的田茹和竹熊相对而坐。
桌上放着一叠青笋,几颗青翠的水果,一方陶锅,内里盛着金黄的米粥。
二者却是没有动手分食,而是双手杵着下巴,望着院中,见青光化而现行,露出了秋虹的身影,两幅等着有些焦急的脸孔这才放出笑来。
撑着脸的手顿时间就放了下来,嬉笑着不知从何处摸出了碗来。
看这样子,自是在等秋虹着秋虹一同食用。
见了里面两个的动作,秋虹便也笑下,采了几许灵机,炼化成真气,稍稍弥补了些不足,就径直上了木梯,进了屋中内里。
尚未坐下,就瞧见竹熊一双毛绒绒的手端着木碗放下,继而朝向秋虹咧嘴憨憨一笑。
秋虹习惯性的报之一笑,这已经成了一人一熊间每日晨时的日常。
倒也见怪不怪了就是,田茹撇撇嘴,忽略了竹熊习惯性的殷勤举动。
吹吹热气,且自喝粥就是了。
腹中并没有几分饥饿之感,但生来的习惯还是让他保持这般每日三餐的习惯。
修行本不易,何必再劳体。
能够让自己保持身心愉悦的事情,自是要长久坚持下去的。
不然的话,他也不会白费辛苦去营造灵田,早就找个山洞去一心参悟剑理、修持剑诀去了。
待食用完竹熊做的早饭之后,秋虹习惯性的去了趟后山顶峰,打来一壶新鲜且灵机丰厚的灵水烹茶。
坐在石桌旁,看着不知何时才能长成参天模样,能为他遮蔽阳光带来些许阴凉的杏树,想着该是用何般的方法,榨取他所需要的桐油。
破了果实外皮,取内里的籽来用,通常而言,内里常是一二籽,但三四籽的亦有。
依着他前世的记忆来看,皮壳能出油,内里种子也能榨油,但后者的出油量显然要比前者多的多。
将其分割开来,再逐一处理,显然间是一种比较合理的方法。
然后无论是通过人力冷榨取,还是通过些许工具热榨,都是制取生桐油的可用的方法。
秋虹指尖点着桌面,细细思索来。
热榨取现在显然是无需考虑的,冷榨的话依着他现再的情况倒是最为合适的选择。
但他想着,却不愿意去做这般麻烦的操作,便是破壳取实,他现在也是有些不情愿去做的。
抛开食物表面,追寻内里,无论是何种榨取方法,都是要将其碾碎祛除杂质,留下来的就是他所需要的生桐油了。
那这般来的话,就有很多的操作可能了。
他的剑气尚且锋利,将这些皮壳之类的东西碾碎,想来也是不在话下的。
想到这,他便是将法令之中的桐树果实一并放了出来,金黄之色平铺一片地面。
“小茹,竹熊,你们过来。”
开口唤来院中两个闲人,指着地上的东西道:“交个你们的任务,把果肉去了,拿出里面的籽来。”
“有些事做,也省的你们无所事事。”
竹熊听话的晃悠过来,搬了个木墩坐在一旁,手里玉刀摇晃,倒也显示出几分这些时日苦练而来的刀工。
但瞧一刀划下,继而在刀尖轻挑,便有暗黄色内核跳跃出来,落到一旁。
看来简单,但也自有一番功夫在其中。
田茹便显得不情愿了些,倒是不愿意干活,往日里像这般可以逃过修行的活计,她向来是要抢着去干的。
只不过是现在,有了更为吸引她的东西在把持着她的注意力罢了。
“别念了,别念了,我的小祖宗,求你别再念了。”
但听一阵阵哀求之声从她一手端着的太乙生生葫芦里不断的传来,尽显凄凉。
田茹听着这般声音,脸上非但没有几分动容,反而是笑容愈发盛了几分。
划拉过来一个竹制的小椅,她端坐在上面,口中念念有词,手上灵光流转,显然间是在忙着别事。
秋虹瞧着她的样子,饮了口茶水,也不催促,只是瞧了眼葫芦,想要看看内里化作飞刀模样的黄有德现在又是个何般状况。
但也不好直接探查自家师妹的法器,故而也没太多的了解。
只是知晓,这老小子昨日方才从沉眠之中苏醒,恢复了神志,发现自家处境,自然是吵闹了一番,但也脱不了禁制约束,只能暂且安静下来。
不过看他现在这个样子,显然是不怎么配合田茹的炼化,还想再挣扎上一番的。
忍耐不住失笑出声,但还是坐观不语。
“师兄,你却是扰了我今日的修行哦!”
田茹顺利的诵念完一遍言祭的口诀,配合着灵力运转,将斩仙飞刀禁又在其身上凝实了几分,这才转首过来,同秋虹说道:
“帮忙也不是不行,不过师兄你也要帮我一个忙才是。”
她嬉笑着说道,眼神里带了那么几许期望。
“呲溜!”
吸了口滚烫的清茶,秋虹自是品出了她话中之意。
但却是毫不犹豫的拒绝道:“除却帮你处理了葫芦中飞刀的事,其它的......”
稍一停顿,又说:“也不是不可,但不能太过分了就是。”
田茹闻言便是有些失望,说道:“那,那还是算了吧。”
瞧她那份低头不知是不是装出来的失落模样,秋虹就是笑意涌上心头。
“那飞刀本就是作为你的考验之事,还是要自己去趟过才行。”
他朝着田茹如此说道:“像我来压服他,甚至是磨灭了他的甚至也是简单,但若那般的话,此一法器算是我的,还是你的呢?”
“经我一手,于你炼化终是有些不合的。”
非是存着这般让田茹亲手祭炼自家法器的想法,当初在那洞穴之时,秋虹便顺手将其完全的炼化了去,没有这般的麻烦。
但修士的法器,若不是一时用来凑数暂时之用的,只消是想一直常伴己身,那最好还是亲手祭炼,不假于二的好。
便是再亲近的关系,最好也不要经手此般。
“哦!”
田茹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即便是还有些不能理解话中意思,但其中关切之意,自能体会的到。
便是用小手拍了下手中葫芦,道了句:“莫要叫了,我都没念了。”
“再叫的话,我今天就再多念三遍。”
听此一言,内里兀自哀嚎个不停的飞刀,果然顿时间就停了下来,不敢做声。
其实说来,若是他不心生抗拒的话,这般祭炼于他而言却是件韵养器身的好处,但心生拒绝,不想配合,自然便是享受不到这般的福利,反而还有诸般困楚磨练加身。
这番,谁折磨谁,却也说之不定。
“师兄!”
田茹抬头,可怜兮兮的望向了秋虹,道:“那这样的话,我该如何让他自愿的日诵三千遍祭文?”
“那,便是你的事情了。”
秋虹摇头说道,并没有给出指点。
“好吧。”
她面上生出困惑,一时之间想不出什么办法来。
葫芦里传来“咯咯”恍若颤动的声音,不知因为是害怕,还是其它什么,但想来不会是因为兴奋就是。
因为秋虹可以肯定他现在定然是没有发现,待在葫芦里祭炼带给他的不只有痛楚。
等到他能明白能够享受的时候,怕就是另一番光景了。
到了那时,便也无消田茹去想办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