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药师沉吟道:“老朽还是第一次遇上这佯棘手的难题,一时之间,实在说不上来,也许这是某一个人独门配制的神奇药物,医籍、药典上从未有此记载,老朽不揣愚昧,也希望能找出一点头绪来。”
他是学医的,对这种奇怪药物,遇上了自然会发生浓厚兴趣,这和学武的人看到奇妙招式,会产生兴趣是一样的道理。
喜之郎道:“你有把握找得出头绪来吗?”
郑药师指了指小瓷碟中白元规的血液,含笑道:“有这一碟血液,老朽相信总可以发现一点蛛丝马迹,只要找出一点头绪,就可以找出它的特性来。”
白元辉道:“依药师看,大概要多少时间??
“这很难说。”郑药师道:“找对了路子,很快就可以发现,如果找不对头,那就一辈子也找不出来。”
白元规道:“药师说过,配制散功散解药,需要三天时间,兄弟这间静室对面正好有一间房。
这里平常不准闲人进入,药师可以在对面房中住下,就不虑有人惊扰,如能找得出一点头绪,那是最好。
否则也请药师能把散功散解药配好了,好让兄弟三人服下试试,总比没有解药好得多了。”
“对,对!”喜之郎首先连声赞成,说道:“大庄主这主意不错,药师,你就住到对面去好了。”
西门追雪道:“那么在下就药师住在一起好了。”
“不,不!”喜之郎连连摇手,笑道:“闻三老爷是怕咱们双方敌友难分,才要少庄主陪同郑药师前来的。
如今咱们已是朋友了,何况这里是白大庄主的静室,平常没有闲人进入,不会有事的,少庄主就不用陪他了。
还有,药师要研究药理,最好一个人,没人在他边上走来走去,才能净得下心来,研制解药。”
接着又道:“还有,少庄主是咱们无垢山庄一庄之主,咱们到了这里,白大庄主自然会设宴款待,少庄主总得敬主人一杯,现在快上灯时候了,走,走,咱们该出去了。”
白元规含笑道:“喜总管说得是,徐少庄主来了,兄弟自该稍尽地主之谊。”
喜之郎笑嘻嘻的拱着手道:“小老儿代大家谢了。”
他在拱手之际,嘴皮微动,因有拱手作势,挡住了大家的视线。
白元规目中神光一动,微微颔首。
当下仍由白元亮领着西门追雪、喜之郎回转宾馆,郑药师就留了下来。
上灯稍后,白骨神官前进东花厅,灯火通明,摆上了一席丰盛的酒筵。
白元规、白少游父子早已在厅中恭候,总管白元亮则站在阶前等候客人。
不多一回,老三白元浩陪同郑药师走人,接着老二白元辉也陪同萧沧海、西门追雪、慕容琬、丁凤仙、喜之郎等五人走人。
白元规迎着拱拱手道:“闻大侠、徐少庄主、慕容姑娘、丁姑娘、喜总管几位,难得光临,兄弟特地要厨下准备了一席酒菜,诸位快请上坐。”
萧沧海连忙拱手答礼,笑道:“三位庄主太客气了,如此隆情招待,咱们如何敢当?”
“哈哈!”白元规大笑道:“萧老哥这话就见外了,咱们既是朋友,道义论交,诸位远道而来,就是敝门的贵宾,水酒粗看,只是稍尽地主之谊而已!”
一面回头朝白少游道:“少游,这位徐少庄主、青年有力,前途无量,你们年纪差不多,不妨交个朋友。
就是这位慕容姑娘,这点年纪,剑术已有极深造诣,方才若非剑下留情,你就不会只是这点轻伤。
江湖后浪推前浪,再过十年八年,就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了,难得有此机会,你要好好结交,多接近接近才是。”
喜之郎接口道:“是,是,你们年轻人多交几个朋友,总是不会吃亏的。”
西门追雪连忙朝白少游含笑拱手道:“白兄,方才我义弟慕容琬多有得罪之处,请白兄多多包涵。”
白少游因为出身白骨门,一向轻视各大门派,养成他目空一切的傲气,人并不坏,方才又经乃父再三叮嘱,说方才试出西门追雪一身武功,不在自己之下,要他多多结交,狂傲之气自然收敛了不少。
闻言也含笑道:“西门兄好说,以后兄弟还要西门兄多多指教哩!”
白元规看他如此说法,总算放下了心,一面连连抬手道:“大家快请坐下来再谈。”
萧沧海再三推让,还是坐了首席,其余的人也依次入席。
喜之郎看了站在阶上的白元亮一眼,招呼道:“白总管……”
白元浩就坐在他边上,说道:“喜总管不用招呼他,他还有事。”
喜之郎心中暗暗好笑,忖道:“这个站在阶上的白总管,明明是个西贝货了,你当我老眼昏花,连这点都看不出来?”
这时两名白衣少年已经陆续送上酒来,另有两名白衣少年手持银壶,给大家面前斟满了酒。
喜之郎慌忙站了起来,举杯道:“三位庄主、闻三老爷、少庄主、小老几这回抢在主人前面,要敬这杯酒。
那是庆祝白骨门和无垢山庄化敌为友,白少庄主和少庄主订交,这是武林中难得的大事,小老儿先干为敬。”
咕的一声,干了一杯。
“哈哈!”白元规大笑一声,站了起来,举杯道:“喜总管说得不错,咱们大家先干一杯。”
主人这一说,大家就一起站了起来,各自干杯。慕容琬和丁凤仙也只好把杯中的酒干了。
这一席酒,从喜之郎敬酒开始,就各自相互敬起酒来。
咱们古老传下来的习惯,酒筵上只要敬酒一开始,就会一直互敬下去,作者就不用浪费笔墨,一一交代。
尤其这一席酒,是白大庄主宴客,酒菜自然特别丰盛,菜一道接一道的端上来,酒也一杯复一杯的敬下去。
到了后来,菜就渐渐上来得慢了,大家正在高谈阔论,放怀畅饮之际,也就并不觉得菜上得慢,反正来一道,就吃一道。
菜还没有完,席就还没散,客人当然不能走,主人也当然还要陪着。
这也是白大庄主特别交代的,这一席酒,至少也要吃它个一两个时辰。
为什么呢?请看!
就在东花厅宾主献筹交错,酒酣耳熟,菜还在继续端上来的时候。
大庄主静室对面一间房中,此时黑漆漆的没有一点灯火。
这间房,是大庄主白元规平日休息的房间,今天,因为要请郑药师探索隔住两种剧毒的神秘药物,就请郑药师住在这里。
现在郑药师正在东花厅上喝酒,房中就没有人了。
他去喝酒,药箱当然不会背了去,因此他的药箱就留在中间一张小圆桌上,房门也只是虚掩着!
此刻已快要戌未亥初(九点)。
西首一扇窗户慢慢的被推开,一条人影捷如飞鸟,一下穿窗而入,落到地上,立即迅快的朝中间小圆桌走去。
就在他快走近小圆桌之际,蓦然好似有了警兆,他反应十分灵敏,这一瞬间倏地转过身去。
他果然有了发现,在他身后不过数尺之遥,不知何时已经多了一个人!
这人动作也十分快捷,左手及时“擦”一声,打着了一支精巧的火筒。火筒虽小,但射出来的一道火光却十分强烈,刹那间把整个房间都照亮了!
这一刹那,四目相投,不期使得两个人都怔住了!
因为这两人都是中等身材,皮肤白哲、细长眉、清瘦脸,身上同样穿着一件洁白的长袍!
他们不论面貌、身材,竟然都长得一模一样,如假包换的总管白元亮!
两人对面站立,就像从镜子中看到自己一般!
两人微一怔神,就立时镇定下来,笑了笑道:“阁下是什么人?”
他们异口同声的间出这句话来。
后来的白元亮从喉咙中发出两声嘿嘿冷笑,沉声道:“阁下假冒白某,倒扮的像得很,只可惜今晚遇上了真的,很快就会露出你的狐狸尾巴来了。”
先来的白元亮哼道:“要分出谁假冒谁,那容易得很!”
倏地欺身而上,右手“白骨探爪”,闪电朝后来的白元亮抓去!
这一接近,就可以看得出他比后来的白元亮矮了一点,但如果只有他一个人单独的时候,就很难看得出来。
后来的白元亮看他使出来的竟是“白骨爪”的招式,心中不禁暗暗冷笑,左手朝前一格,右手化爪,反向对方肩头抓落。”
但他怎知先来的白元亮这一记“白骨探爪”不过是虚招而已,你左手堪堪格出,他已化抓为拂,五指下垂,朝后来的白元亮手肘上拂来。
这一记若是给他拂中,后来的白元亮整条左臂就可能被废了!
但后来的白元亮一身武功却也极高,看他突然变招,心中暗自冷笑道:“你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
身形随着一个反旋,飞起一腿朝对方拂出的手肘上踢去,双手化爪,飞身扑抓过去。
要知后来的白元亮左手本来打着一支火筒,两人这一动上手,他只好迅速收起火筒来,因此,房中又突然黑暗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