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喝一声,一柄长剑,也陡然转厉,剑挟风雷,出手竟然尽是急攻招术,刹那之间,已把西门追雪圈人一片剑光之中,险象环生,连封架都大感困难,他此刻纵然想不战而逃,也难全身退出!
这样又勉强支持了一会,实在已到生死的危险关头,不但气喘如牛,还招无力,而且一袭青衫,也被公孙泰剑尖挑破了几处,尤其是一张英俊清秀的玉脸,汗落如雨,连揩抹一下的时间都无法腾出!
不!握剑右腕,已是被公孙泰一连几剑,震得手臂酸麻,连举剑都没有力气。
叮!西门追雪只觉剑身一震,长剑差点脱手飞出,同时有一股冷芒,突然穿肋射到!
剑势已被震开,那还来得及封解,公孙泰一点剑芒,疾若流星,差不多快刺近肌肤。
西门追雪茫然失措之间,不自觉的脚尖移动,向右斜踩,身躯一闪,糊里糊涂的闪了出去。
这一下,他连自己都一无所知,便完全脱出险境,心中暗叫了声:“好险!”
公孙泰一剑刺去,只见西门追雪人影一闪,便失去踪迹,不禁微微一怔,急忙收住剑势,流目四顾,只见西门追雪手握长剑,呆呆的站在自己右侧发愣,{谢绝收费会员网站转载}不由怒从心起,剑尖急颤,一招“横扫千军”。转身横劈过去!他这一招出手奇快,但见剑光如电,拦腰截去,西门追雪好像在低头思索,竟然不避不架,直等剑光近身,他人影一闪,又杳如黄鹤,倏忽不见!
这可把崆峒派掌门人的公孙泰惊出一身冷汗,暗想:凭自己方才一剑,除了本门“闭户诵经”,可以封卸剑势之外,武功再高,也只有硬挡一剑,哪有形迹不露,就轻易避开之理?
他心中惊疑,猛的一个旋身,回头瞧去,只见西门追雪果然愣愣的站在自己身后,一动未动!
公孙泰本想喝问他使的是什么邪法,但以自己的身份,又觉说不出口,惊愕之间,突然浓眉一皱,暗起杀心,一面冷嘿道:“孽畜,原来你还会邪门功夫!”
一面说话,一面暗暗剑交左手,右臂运集功力,准备骤然出手,一举把西门追雪击毙!
西门追雪却仍是一语不发,怔怔而立。原来他方才生死间不容发之际,忽然脚下不自觉的横跨了一步,脱出危境。心头蓦地一惊,这一步竟然是自己幼年时候在海外孤岛上和莲儿捉迷藏的身法,今天居然救了自己性命!
他想到捉迷藏,眼前忽然浮起一幅壮阔无涯的海滩,一阵阵雪白的浪花,卷着晶莹银沙,往脚下淹来。
那笑靥如花,天真活泼的莲儿,牵着自己的手,一遍又一遍,教自己捉迷藏。
海滩上印下无数足迹,但一阵又一阵的浪花,不停地冲刷。
“笨蛋!”
娇小的呼声,在自己耳边响起……
啊!突然之间,剑风横扫,匹练乍飞,西门追雪蓦地惊觉,正是公孙泰发剑横劈而来。
他毫不犹豫,脚尖移动,不自主地又使出捉迷藏的步法,果然一下又闪了出去。
啊!这步法原来还好用在临敌之时!
他灵机一动。不由欣喜若狂,一面细细琢磨起来。虽然这是从小就学会了的步法,而且自己也花过不少时间,练过不知几千遍;但此时一经琢磨,竟然觉得千头万绪,变化无穷,自己学会的,只不过略通概要而已!
难道这当真还是武学不成?
他不住思索,越想越觉蕴蓄着无穷玄机,一时不由把全副精神,都集中在推想捉迷藏的变化之上,连公孙泰说些什么,都没听到。
公孙泰眼看西门追雪只是怔怔出神,连自己说话,全都不理,不觉狞笑一声,右臂一圈,一招“五丁开山”,疾向西门追雪当胸拍去!
这一掌,公孙泰用上了十成力道,威势之猛,直若迅雷骤发,凌厉无匹!
西门追雪乍见来势,不禁也猛吃一惊,双肩微晃,人又及时闪出。
只听“呼”的一声,方才立身之处的一丈之外,那排松树,被掌风击得树身摇晃,落叶纷飞。
西门追雪就在这回头一瞥之间,忽然看到吕雪君已被白云子一柄长剑,逼得步步后退,险象环生,一头青丝,也披散下来!心中一急,不由暗暗埋怨自己不该尽是想着步法,害得吕姐姐如此狼狈。
一时那敢怠慢,立即撇下公孙泰,双脚一顿,剑先人后,使出一招“长虹经天”,往白云子当头罩落!
他含愤出手,这一招崆峒绝学“通天剑法”中的最后一招,居然使得宛如长虹倒挂,黄河天来,剑气寒光,疾泻而下。
白云子虽然已知吕雪君是桃花岛离尘庵主的传人,但离尘庵主已在两年之前逝世,对方极有可能改投在红叶教主门下。因为树上这方白布,分明是清晨才悬挂上去的,不然朝露正浓,何以这布上没有半点露水渍痕?
清晨,这时天光才亮,自己和公孙泰起身之后,出来散步,就发现红叶教主的白布,也发现了西门追雪和吕雪君两人,站在布下,何况吕雪君又有“血洗黄山”之言。
在他心目中,西门追雪是和恶穷神归驼子一党的,归驼子原也有着重大嫌疑,是以认为西门追雪、吕雪君是红叶教主的爪牙。
就因为白云子心有先入之见,他虽和吕雪君动手,此时正在着着进逼,但他倒反而不想伤害她,只要把她制止,就可问出轰传江湖的女魔头红叶教主的下落。
吕雪君已陷入欲罢不能,欲战无力的地步了!
白云子右臂一振,口中堪堪喝了一声:“撤……”
他“手”字还没说出,掌中长剑,剑尖已正好觑准吕雪君剑身,将要点出!
突然一道划天银虹,挟着森森剑气,往自己当头射来,威势极盛。
崆峒派的“长虹经天”!这小子居然从公孙泰道长手下溜出,还偷袭起自己来了!
白云子心念一动,但因西门追雪来势极快,一时顾不得再震吕雪君长剑,右腕急收,功运剑身,一招“玉笏朝天”,往上硬架!
双方剑势,全都快速绝伦,只听“呛”的一声,金铁大震,余音未绝,白云子只觉对方倒泻而下的压力,竟然重逾千钧。
不但震得自己右臂若废,脚下再也站不住,登登的后退了五六步,心头不禁大凛,这小子那来如此强劲的内力?
他怎会知道西门追雪身内,贯注了归驼子的毕生功力,因为西门追雪未能善为运用,也未能完全发挥威力,是以西门追雪每经过一次拼斗,他的功力,也好像随着增强一次,其实只不过给他多增加一次运用内力的经验罢了。
白云子被震得后退,也正是西门追雪飘然落地的同时,他自己也有点不敢相信这凌空一击,居然能把脚踏实地的白云子震退,但无暇多想,一个箭步窜近吕雪君身边,急忙问道:“吕姊姊,你可曾受伤?”
吕雪君瞧着玉弟弟一张俊脸,满是关注之色,心头一甜,纤纤柔荑,掠着散乱秀发,轻摇螓首,甜笑道:“没什么,啊!瞧你,连长衫都被划破了几处呢!”
从西门追雪纵身发剑,到震退白云子,说来话长,其实只是眨眼工夫。
公孙泰一掌“五丁开山”,是觑准了西门追雪发的,那知罡风雷奔,西门追雪身形一闪,又已不见。
公孙泰成名多年,十年前爬上了崆峒派掌门人的宝座,在武林中也算得上是前几名人物。
掌中一柄长剑,不知会过多少高手,但像西门追雪这种奇异古怪的身法,他不但没有见过,而且也从没听人说过,双方只在一丈方圆之内,竟会一闪不见,{谢绝收费会员网站转载}忽前忽后的叫人无可捉摸。此时已是惊怒各半,双目乱转,煞透眉心,暗暗的道:“不把这小子除去,必为后患!
心念刚动,耳中突然听到一阵金铁大震,急忙举目瞧去,不是那小于是谁?他舍了自己,原来向白云子冲去。
峨嵋三云,居然被他震得连连后退!
“白云道兄,这孽畜透着邪气,今日放他不得!”
公孙泰喝声未落,双足一点,人已随声扑去。
白云子以峨明三云的身份,被一个乳臭未干的小辈一剑震退,自然也羞怒交迸,一退之后,焕然前进,剑若急雨狂风,疾劈而出!
这—次两人全是怒极出手,和先前又是不同,刹那之间,如山剑影,弥天剑气,同时向西门追雪、吕雪君身前涌到。
不管西门追雪和吕雪君用剑封架,或是纵身躲避,都难以逃出他们的剑势范围之外。
吕雪君粉脸失色,正待举剑封架,忽然西门追雪一声朗笑,一把握住自己臂胳,带动身形,一下就闪到白云子身后,冷冷的道:“凭你们两位,还拦不住在下,姊姊,我们走!”
白云子闻声大惊,左脚一蹬,身形疾转,回头瞧去,西门追雪和吕雪君手拉着手,业已掠出三丈之外!
“小施主且请留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