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残阴笑道:“小子,你说什么?”
朴一虎连忙躬身道:“启禀两位护法,这姓方的小子,半月前混入九阴谷,谋刺夫人,后来……”
李跛瞪目道:“这还得了?这小子吃了豹子胆!”
朴一虎待他说完,续道:“后来被他逃出九阴谷,还放走了夫人禁闭石室的飘浮子,就是他!”用手指指飘浮子,又道;“所以俾职只好惊动两位护法。”
孙残右手虚飘飘的衣袖一挥,道:“他们今天跑不了!”
朴一虎连连应是,退下两步。
西门追雪剑眉一轩,敝笑道:“孙残、李跛,小爷今日是拜会师兄师嫂而来,还不想和你们动手。”
孙残道:“谁是你师兄师嫂?”
才卜虎道:“这小子上次就是冒充总坛主的师弟,才混入九阴谷的。”
孙残向李跛点头道:“不错,上次这小子就混充过夫人座下。”
李跛怪笑道:“老残,咱们何用多说,拿着他去见总坛主不就得了?”
瓢浮子自从孙残、李跛现身之后,早就功运全身,凝神戒备。闻言呛的一声,撤下宝剑,道:“贫道久闻商山四异之名,不过今日陪着方老弟远来九宫,确是想一唔贵教龙总坛主,两位既然自恃武功,贫道说不得只好先叨教几招。”
孙残大不剌剌地横目阴了瓢浮子一眼,还没开口。
西门追雪朗笑道:“商山四异,徒有虚名,晚辈一个人足够打发,那里用得着老前辈出手?”
李跛狂笑道:“小子,你倒不怕吹破了天?”
西门追雪俊目凝煞,喝道:“小爷原因赴约而来,才不想和你们这批九阴妖妇爪牙计较,商山四异,可不在小爷眼里,要动手,你把赵矮、田驼一起叫来,看看在小爷剑下,走得出几招?”
李跛脚下“笃”的一声,身形拐动,口中阴笑道:“别吹了,小子,老跛这就带你去见总坛主。”
左手一探,奇快无比往西门追雪左肩抓到!
西门追雪冷哼一声,左手往前架去!
李跛并没用上全力,西门追雪也只是随手一架,但两人身前,已响起“砰”然轻震。
两条身子,同时往后退出了两步。
“呛”!一混银练,随着西门追雪后退之际,突然漾起,口中喝道:“李跛,你敢出手偷袭,来,叫孙残一齐上罢,小爷今天就先教训教训你们两个再说!”李跛做梦也想不到西门追雪几个月不见,内力会有恁地深厚,居然一下把自己硬架开来。尤其这一身形震动,瞧到西门追雪背上还背着自己被一个白衣少年夺走的那支“莲峰之钥”!
不,原来“莲峰之钥”给对方随手一旋,中间还有一柄又细又长,寒光流动的锋利长剑。
不由“噫”了一声,心头一怔,连西门追雪说什么,都没有听到,就急急住足问道:“小子,这‘莲峰之钥’,你从何处得来的?”
西门追雪潇洒一笑,爽朗的道:“不错,这‘莲峰之钥’正是方某一位友人,从你李跛手上夺来的,可惜你既未能发现金透之中,还藏有一支无坚不摧的银练剑,又无能保有它,问有何用?”
商山四异平日自恃甚高,西门追雪这一番话,李跛如何忍得?他一张老脸,色若猪肝,蓦地厉笑一声:“老跛从你手中夺回,还不易如反掌?”
人随身出,右手一探,便往西门追雪执剑右腕疾抓而来!
西门追雪冷笑道:“恐怕没这般容易!”
李跛声到人到,神速无比,明明不见西门追雪身形晃动,但正待抓上对方手腕的一瞬之间,西门追雪便已消失不见。
不!他一下闪到李跛身后,朗笑道:“李跛,方某念你脚下不便,才没有出手还击,你总该知趣而退罢?”
李跛一抓落空,便不见敌人踪迹,心头方自一惊,闻言不由激发凶性,身形骤转,虎吼一声,右手化抓为拍,猛向西门追雪发话之处抡去。
孙残只觉这姓方的小子,几个月不见,武功似乎大为精进,但因李跛业已出手,自己自恃身份,不好介入,只得站在一旁观战。
瓢浮子慑于商山四异之名,虽知西门追雪武功不弱,也不禁替他暗自担心,及见西门追雪闪避李跛的身法,十分玄奥,自己根本连瞧也瞧不清楚,方始略为放心,知道胜或无望,但闪避躲让,也足可自保。
原来这一阵工夫,李跛在激怒之下,已经一连劈出了七、八掌,劲气像惊涛骇浪般拍出,划空生啸,砂石飞游。
西门追雪手捧银练剑,只是青衫飘忽,漫不经意的轻微移动,李跛汹涌掌风,竟然沾不上他半点衣角,一面轻哼道:“李跛,你再不知难而退,小爷可要不客气了!”
李跛狂吼一声,掌势一变,一天掌影,如山而起!
“哈哈!”西门追雪笑声未敛,一道匹练似的耀眼银虹,随声暴发,迎着掌影卷出!
昏暗无光的山林之中,突然飞起这圈银虹,昏暗的地方更显得昏暗,但三数丈方圆,却照得人须眉清朗,寒气侵肤!
这不过是六、七个照面,李跛掌势显然已被剑光遏制下去。
他越战越觉得心烦,满脸铁青,口中连声厉喝,双掌也一阵紧过一阵,但终因对方手上是一柄无坚不摧的神兵利器,出手抢攻之间,不无顾忌。
两人递招还招,还在恶斗不休,掌风激荡,剑气冲霄,但李跛却在十招之后,渐渐落了下风。
西门追雪一道剑光,此时宛如数十丈长的一匹银布,围着李跛,一层层卷了起来。
他双掌虽在大开大阖,真气拂拂,也仅能把裹束身外的一圈光撑住,出尽全力,还是无法扳回劣势,急得团团乱转。
这情形,瞧得孙残脸上失色,玄黄教徒众,更目眩神夺,暗自咋舌。
只有瓢浮子心头大定,脸上不期绽出微笑!
“嘶!”一条人影,突然凌空扑起,掌发如风,往西门追雪当头劈落,快速到令人无法瞧清是谁?
瓢浮于微微一凛,蓦听西门追雪朗声笑道:“孙残,你早该一起上了!”
发话声中,一道匹练,陡然向空飞起,往上卷去!
孙残去势奇快,想不到西门追雪分剑迎来,只觉寒风拂面,眼前大亮,立即身形一沉,往斜飘落,但“嗤”的一声,自己右手衣袖,已被银练剑剑锋划破,削去一截!
李跛被西门追雪困在剑光之中,他终究功力深厚,有这一瞬缓手之隙,大喝一声,身形暴长,掌先人后,向西门追雪急扑而去。
孙残身形飘落,也更不打话,左掌连环劈出!
西门追雪知道当年神州剑客公冶玄只不过学了十二招“大罗天剑”,连“六真合气”都没有练成,就在黄山力挫商山四异;虽然事隔四十年,商山四异武功今非昔比,但自己方才只使到十二招上,就把李跛圈入剑下。
“大罗天剑”越往后面,越是玄奥,即使四异一起赶来,又复何惧?
他想到这里,胆气一壮,口中发出一声长啸,身形骤转,手上银练剑漾起一道银光,迎着两人撒开!
别看银练剑剑身虽细,但一经展开,光华奇强,寒风浸肌,漫天剑影,宛如一片天罗,从四面八方覆盖而下!
孙残、李跛自然识得厉害,两人一经联手,却也威势陡盛,掌风是气,立时狂涌,当真风云变色,雷霆万钧!
三个人都以最快速,最迅猛的招法动手,观战的人,那还瞧得清他们如何攻守?只看到一片银光和两条淡淡黑影,在飞腾交织,四五丈外,尽是劲烈寒风,飞砂走石!
瓢浮子只看得暗叫惭愧,要是自己出手,怕连人家一招,也接不下来!
“大罗天剑”,果然非同寻常,西门追雪一招一式,连绵使出,剑光越来越强!
孙残、李跛功力再深,出掌再猛,一、二十招下来,也觉得对方剑势,不仅像长江大河,滔滔不绝,而且剑法变幻,玄奥莫测,有如一片天罗,丝丝由上而下,从四面八方卷到,使人有缚手缚脚之感。
不!这只是孙残、李跛身在场中的人的感觉罢了。
此时站在场外之人,已只瞧到一片银光,在盘空匝地,漫天飞舞,孙残、李跛的两条人影早已被剑光掩没了。
人瑞堂主朴一虎直瞧得脸如土色,他想不到教中两位护法联手对敌,还不是西门追雪对手,赶紧回头低低嘱咐了两句。
“嗤!”又是一道紫焰,冲霄而起,往山后射去。
这是第二次发出的紧急求援讯号了,表示山前强敌,已无人能挡。
西门追雪“大罗天剑”,施展到三十招左右,剑气之盛,如日在中天,光芒万丈。五丈方圆,全被一片银练紧紧裹住,孙残、李跛,左冲右突,好像落网之鱼,再也无法冲得出去。
“嘶!”一声轻微的破空细响,两条人影,突然疾若强星,由山顶飞落。
又是两个绿衣老头。
一个生得身材奇矮,一个背上高高隆起,身向前弯。只要瞧他们生相,就知是商山四异中的赵矮、田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