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私?”
桂生,也就是他爹口中的桂一忽然大笑起来:“你居然说我自私?”
这么多年,他睡柴房,包揽了家务,还喝了那些用人的血肉酿制出来的见鬼的灵酒,换得他们平安喜乐,如今,他们说他自私?
他爹皱起眉,似乎很不解,继母问他:“你作为哥哥,保护弟弟本就是天经地义,怎的,还不满了?”
“弟弟?”
桂一嘴角的笑容越发明显:“他是我弟弟?那二弟呢?当初你们怎么也不想办法把二弟保下来?”
想到那个被送去献血,至今还未归家的二子,桂家老爹也有些动摇,继母一见,立刻抬脚踢了他一下。
“那不是你爹舍不得你嘛!”
“舍不得我?”桂一站起身,嘲讽的看着他们:“是舍不得我这个人,还是舍不得我能干的活儿?”
他看着眼前被养的白白胖胖的小子,回想起二弟被带走时那面黄肌瘦的模样——他们放弃了二弟,是不是因为他身体太弱了,只能拖累家里?
他又回想起那片酒池,瞳孔猛的一缩,他的二弟,是不是也在池子里?是不是也成了他喝下去的所谓灵酒?
想到这,他又忍不住要吐,可惜腹中早就不剩下什么,吐出来的也不过一滩苦水,得到的,是来自亲人的冷漠和嫌弃。
“哎呀干什么呢!恶不恶心!不把院子清理干净今晚不许进屋睡觉!”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呢,桂一想,他们连掩饰都懒得掩饰了,这道门里面,真的是他的家吗?
看着两大一小三人离开的背影,桂一深深的觉得,那才是一家人。
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已经走到了河边。
“怎么,想不开,想死啊?”
躺在石头上的黑衣人忽然出声,将他吓了一跳。
“你是谁?”
黑衣人牵了牵嘴角:“不知道啊,反正说了你也记不住,你又是谁?”
“我叫桂一……”条件反射的说出口,再想改已经来不及了,他干脆抿唇没有说话。
“鬼一啊?这个名字不错,看在你的名字和我有缘的份上,我提醒你一句,那些脏兮兮的东西,还是别乱吃了。”
说完,那人就不见了。
更多的人追到河边,为首带路的正是他的爹娘。
“桂一,你跟大人们回去吧,昼阳门的大人们说了,以后你就专门呆在门派里品酒,不必回来了。”
桂一问:“你们同意了?”
继母立刻皱眉,什么同意不同意的,昼阳门的人开口,有他们反对的余地吗?兔崽子会不会说话?万一惹怒了大人们,将免供牌收回去,她的心肝宝贝可怎么办?
一巴掌拍在他脑门上,继母吼道:“叫你去就去,大人们看得上你是你的荣幸!哪儿这么多话?”
桂一不看他:“这次没有别人一起去了吗?”
来接他的居然就是丹师兄,他抱着双臂笑容满面道:“他们回去以后,一致表示,往后你就是代表全桂香村的品酒师,再也不会有人想顶你的差事了。”
继母脸上的灿烂和桂一的面如死灰形成鲜明对比,负责抽血的那弟子面色不虞。
“哭丧着脸,是不乐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