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术虽然已经不再像欧洲古代那样,属于贵族才能玩得起的运动,但也是一项需要充足时间和金钱的体育。石虎以前骑过几次马,但都是普通的冷血马,也不讲究什么规矩,翻上去就跑。
在这里就不同,饲养的都是名贵的温血马品种,血统纯正,少的几十万,多的要上百万,非常聪明,还有灵性。石虎认真对待,包括从服装上的,英式马术的polo衫,马靴和外套一应俱全。
阿曼达牵来一匹黑色骏马,问:“以前有过经验吗?”
“骑过马,但没有正式的训练。”石虎实话实说,他不清楚专门做训练的马和普通马有什么区别。
“那最好简单学一遍。”阿曼达说。
英国式的骑马有很多讲究,从给马匹佩戴装备,水勒、口衔和缰绳等,再到如何跟一匹陌生的马迅速建立了解,这是骑乘的第一步,聪明的马儿就跟人一样,双方都互不熟悉容易抗拒。
学习半个小时,石虎正式上马。
整个人的重量压在马背上,上身保持笔直,马脑袋动了动,但训练已经让它适应,石虎用靴子碰马肚子,它迈出脚步,再拉一下缰绳,它乖乖跟着转头,石虎满意:“真是听话的马儿。”
阿曼达点头:“这是认可的表现,加快节奏试试?”
靴子对马肚子加重了一点力道,马儿就快步走,非常的听话……事实上这些严格训练过的马,只要不是方式错误太离谱。它的接受能力都挺强。当然也看一部分运气,石虎现在就很顺利。
当体验到骑马的乐趣后,就容易上瘾。马背上十来分钟,石虎还能偶尔让它奔跑,一片碧绿的广阔草地上。感受迎面扑来的清风,呼吸着新鲜的空气,这是一种自由和与生物默契的畅快。
跑到了远处角落,再折返回来,这边也有人上马了,阿曼达、桑德拉都是熟手。无论是骑乘的姿势,控制马匹的方法,还有马儿对命令的回馈,都是十分出色的,动作全是流畅和自然。
石虎佩服。更令他佩服的是贝特耶娃,她一身英式马术服装英姿飒爽,马匹在高速狂奔,跨栏,绕弯,急停,这些盛装舞步的技巧,被马匹以令行禁止的军人一样实施着。着实令人佩服。
“您的表演真厉害,像电视上那些职业骑手。”石虎由衷佩服。
贝特耶娃笑了笑:“纯粹是业余积累的,你们年轻人如果能沉下心来学。肯定会比我更出色。”
“想学好并不容易。”石虎老实说,到现在他除了能让马儿跑起来,停下和转弯外,其它的都不行。
“耐心会帮你完成。”贝特耶娃说,“如果喜欢这项运动,你们可以多住几天。给这里增添点人气。”
“不打扰吗?”石虎客套着。
贝特耶娃摇头:“你也看到了,我就一个女儿。这儿又远离市区,能够有共同乐趣的朋友上门。求之不得。”
“那就多谢夫人的招待了。”石虎笑着。
……
把重心放在休闲和度假上,这里是个好地方。
众人有共同的乐趣:马术。就连石虎这个新手也对各种技巧感兴趣,他以前是骑过马,但没有这么高的热情——冷血马不够聪明,现在这些名贵的温血马,都是专门调-教出来的,通人性。
就好比你教它跨过一次栏后,下次它就能记住了。马术还考验到人和动物的合作,作为新手的石虎每天都有新收获,学会了慢步、掌握了绕桶的技巧,甚至还大胆的去尝试了一次跨栏,很有成就感!
他们已经做客四天,一帮人满怀乐趣的讨论马术、爱好或者职业。阿曼达更是童心泛滥的跟胡丽安娜玩起来,下午再在草坪上撑起遮阳伞,喝杯下午茶,看看远处骑马的人们,很惬意。
这不?前一秒还叽叽喳喳的胡丽安娜,这会儿就抱着他打起了瞌睡,石虎将她抱到怀里,让她换个舒服的姿势睡……桌对面的贝特耶娃看着他的举动,微笑:“你很有爱心。她一定很依赖你。”
“可怜的孩子,谁不爱呢?”石虎低头看着她,洋娃娃的模样,说话奶声奶气,确实很讨人喜欢。
贝特耶娃目光独到:“但你的关爱是发自内心的。”
石虎微笑:“也许是我们出身经历相同吧,亲生父母都因各种原因不在身边,人生注定留有一丝缺憾。”
“介意说说吗?”贝特耶娃闲得很。
石虎随口说:“也没什么曲折的故事,我就是被养父母带大的,从我记事开始就是他们,生活平静温馨,唯一奇怪的是,我偶尔会梦到很小时候的经历,会看到我的亲生父母,听到他们的对话和交流。”
贝特耶娃好奇:“你尝试过去寻找他们的线索吗?”
“我有试过。”石虎点神色暗淡下来,“但结果不是我想要的,我宁愿不知道。”
“为什么?”贝特耶娃被这个话题吸引了。
原本石虎不想再去深挖这段故事,他已经彻底放下了,但想到贝特耶娃和他母亲曾经共事过,又不免心痒痒……最后他还是说了:“她可能不是好人,而且我父亲的死也与她有关。”
“你有怨恨和不解?”贝特耶娃能感受到。
“恨说不来,更多的是不解。”石虎也看开了,“但都无所谓了,知道真相如何,对过去没有任何帮助,只带来痛苦。”
“忘却未必不是好事。”贝特耶娃说。
“是的。”石虎笑了笑,看向她:“夫人,我想冒昧的问个问题。”
贝特耶娃点头:“请说。”
娜塔莉亚曾经让他别去乱打听,会惹麻烦,但他们最近相处挺不错,何况贝特耶娃肯定知道石虎清楚她的另一面——不完全的一面,但至少与黑市赌船、圣灵会有关,他应该是获得认可的。
若不然,贝特耶娃还邀请他上门做客?
想到这里,石虎开口了:“您认识一位名叫‘乌里扬娜.米哈伊洛夫娜.格林斯卡娅’的女士吗?”
贝特耶娃的眼睛里闪烁一抹讶异,饶是波澜不惊的她,听到这个名字的那一瞬间,也有些失神。
几秒钟后,她才问:“你是怎么得知这个名字的?”
石虎能感受到她瞬间提起来的警惕,便实话实说:“我一个朋友弄到的资料,她……可能是我生母。”
“格林斯卡娅?”贝特耶娃好像陷入了回忆,石虎猜不透她平静脸色下的思维,但能感受到一丝难受。
“我……”贝特耶娃迟疑着,“我和她曾经是同事。”
“她是个什么样的人?”石虎问。
贝特耶娃反问:“你对她有什么感觉呢?”
“我不清楚,很陌生吧?他们的模样频繁在我的梦中出现,我曾迫切的想知道真相,但知道以后,又不再想去揭开。”石虎对他生母的感情是很复杂的,没有跟任何人说过——除了这次。
他感觉贝特耶娃是个能让他倾诉的人。
可惜她不是,她摇头:“她是一个行踪不定,心思复杂的人,没有坚定的信念,也不一定能担得起责任。”
石虎尴尬的笑笑:“听起来是挺糟糕的。但,多谢夫人您对我坦白,实话说我已经不关心过去了。”
贝特耶娃声音不高的问:“你想见她吗?”
石虎内心有过犹豫,但最后摇头:“感觉我和她……更像陌生人,我已经有了自己的父母、亲人。我不知道自己怎么面对她,挺奇怪的。如果您还会再见到她的话,替我转达对她的祝愿吧。”
贝特耶娃问:“她抛弃了你,你不怪她?”
“我不知道。”石虎有点乱,“但我的童年并不孤独,我有父母,她只是一段对我不太好的梦,我更注重现实。”
贝特耶娃静静听着,然后道:“她虽然把一切都弄得很糟糕,但孩子,我清楚她至少是很爱你的。”
石虎挤出笑容:“那对我是个安慰。”
……
贝特耶娃没有过多谈及那个女人的事情。
或许在kgb的那段岁月,对她是一种黑色记忆,不愿再去提及。石虎也不想再去问了,知道她仍健在,过得还好就行。回忆再多,她也只是个熟悉的陌生人,他更喜欢向前看,把握现在。
后面几天,石虎感觉贝特耶娃的情绪都不是太好,虽然仍是一副平淡如水的神色,但敏锐的心理感应,能感觉到她心情的烦躁。石虎甚至有些歉意,可能真的是给她带来了不好的回忆。
几天后,石虎和桑德拉告辞。
石虎谢绝了她们的挽留:“能来夫人您这里做客,无比的惬意和轻松,可惜我们还要做点别的计划。”
贝特耶娃点头:“以后有时间再来吧,随时欢迎你们。”
“我会的,夫人。”石虎跟她握握手。
两辆汽车离开牧场,贝特耶娃目送远去,阿曼达扶住她的肩膀,轻声道:“你需要的东西都准备好了。”
“我知道。”贝特耶娃目光复杂。
“会是他吗?”阿曼达问,“都这么多年过去了。”
沉默的贝特耶娃良久才说:“我必须要还原真相。”(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