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楚军主帅正如梁益所说那般,已经被逼得无可奈何了,指挥着军阵,看着阵中战将被那些江湖高手一个个打翻,士兵们的士气不断低落下去,主帅心中怒意,已是蓬至极点!
又见前方群雄再派来千余人,楚军主帅此刻心道:“终于等到了,这群江湖游勇不过数千人,前番几次已经放了三千多人,这回又出千人,想来后方主帅本营已是空虚......”当即喝道:“骑兵出阵分作五部,两部夹击敌人增援,另两部夹击敌人主帅,最后一部迂回至敌人后方!”
令下,楚军后头传来震动,只见五支骑兵从楚军大阵两旁疾驰而出,这些骑军兵士,个个跨着千里马,身穿铁灰甲胄,策马奔驰间,带起一片烟尘,左边三队,右边两队,而这五队相加,竟是达到三千之数!
见状,梁益道:“三千人?比我料想的还多几百,这骑军所驾乃是清一色千里马,那些铁灰甲胄亦是精细制作,劫月教为了创建这只军队也是下了血本呐!”
一旁,黄虹儿问道:“凤君观此军队如何?”
闻言,梁益又朝敌方骑兵仔细看过去,片刻后,正色道:“精锐,可以说是无惧死亡的精锐!”
......
回到战局,此时骑兵已至凝云子等人两侧,这时,凝云子和铭道人大喝:“诸位道友(众弟子听令),结阵!”
只见,凝云子这边,清风道场一百零八高手默契配合,只一个呼吸,便摆出清风道场的“天罡地煞伏魔大阵”,众道人手持宝剑,挥洒拂尘,青、蓝、白各色道袍劈风闪跃,瞬间,一个形似两个八卦重叠的道门玄妙大阵成型,凛然以待将来之骑;铭道人这边,一众华山黄云道观弟子,拢共六十四人,以八人为一组,分站乾,坤,坎,离,震,艮,巽,兑八位,组成“道门八卦大阵”,铭道人手操拂尘,坐镇中央,独占大阵中心阴阳,只待一声令下,大阵便会转动,变化玄妙无穷!
敌骑已至,这两众道门高手首当其冲,凝云子这边,只见骑军一来,便分出六百骑直攻过来,登时尘土飞扬;铭道人这边,但闻敌骑行过,同时分出六百骑直击此处,眨眼黄沙漫天!
此时,中间三路增援高手先走一步,只留道门两派仅只一百七十多人,来对抗夹击而来的一千二百精锐敌骑,敌军至,两端大阵同时转动!
楚军骑兵这边,他们不但个个身着甲胄,就连胯下战马也是有银亮披甲,前排一列兵士带盾挺矛,后边皆是持盾操刀,虽是骑兵,冲锋之时却也队形有序。
下一刻,楚军骑兵与武林高手组成大阵相撞,只见,凝云子和铭道人一齐大喝,他们各自所率的大阵应声变化。
凝云子喝了一声“开生门!”他手下的“天罡地煞大阵”随阵中高手走动,两个重叠的八卦面对敌骑开出两个口子,渐而融合成一个口子,好似要将楚军骑兵引进来,以一百零几人之数布下“口袋阵”,将敌军围杀,而这支骑军的头领,却是不知阵法的厉害,反倒暗自讽笑这百余道人布下“口袋阵”的意图之狂妄,随即冲入阵中,欲对一众道人展开杀戮,可谁知,冲入阵中第一个死的人,就是这骑兵头领!
骑兵冲入阵中,凝云子率领一百零八道人迅速散开,诸人站位形成一个两层的大半圆,道人们纷纷抽出宝剑,前排下蹲,后排起跃,面对已然冲入口袋阵中,已然冲到面前的众多骑兵,齐齐一挥,登时一百零八道剑气犹若劲猛罡风般,迸射而出,直朝楚军骑兵而去,只见,锋利剑气突破士兵的甲胄,有的更是连穿数人,听得“噗噗”一连串声响,骑兵头领首当其冲而死,其后带甲骑兵纷纷应声落马,许多战骑也中了剑气,与士兵一般哀嚎倒地,场中一片血肉横飞之景,已是数十骑倒下!
可道士们还未停下,下蹲的道人不惜内力消耗,不断挥出剑气,后排起跃的在跳起后连挥数剑便落下,缓过劲儿来,随即又再次跳起,继而挥剑,如此反复下去,不过十息,一百零八道人便挥出了上千剑气!
“咻咻咻......”
转眼,三百余骑兵死去,口袋阵里只剩下数十匹战马受惊乱奔,另两百余骑兵见前方战友纷纷惨死,“口袋”里血雾仍在弥漫,士气大跌,终于明白“天罡地煞大阵”的厉害,纷纷急急御马停下,吓得不敢上前!
这时,凝云子大喝:“天罡三十六,随贫道上马!”随即,他纵身一跃,跨上眼前奔来的惊马,手操宝剑,又喝道:“诸位道友,今日杀戒已开,不必矜持,随贫道杀贼!”
话音刚落,只见“天罡地煞大阵”中飞跃出三十五人,纷纷找着一匹战马骑上,而大阵剩下的七十二人,便组成“地煞大阵”严守原地。
凝云子见众道友上马,随即转头策马冲向敌骑,一骑当先,他身后三十五位道门高手也纷纷策马跟上。
这边剩下的两百余楚军骑兵见凝云子拆散大阵,率三十五人攻来,领头死后,骑兵裨将以为敌人大意,己方有机可乘,便大喝道:“他们拆散了大阵,快随我上去杀了他们!”随即,领着身后骑兵冲向迎面而来的道门高手。
一时间,双方御骑相撞,刀光剑影挥洒一片,只见三十三十五个道人在凝云子带领下,凿穿楚军骑兵阵势,仅一次冲锋,便将楚军数十人斩于马下,随后,他又带人回头再冲杀,来回冲杀不多时便将剩余敌骑杀溃,而己方一人未损,在楚军骑兵溃逃之时,已仅剩二十余骑,又被一众道人以剑气击杀,一个不留!
与此同时,铭道人这边,他率弟子所组八卦大阵面对楚军骑兵冲杀,操动阵法变化万千,竟是显出坚不可摧之象,敌骑几阵冲锋,大阵一人未损,反倒是楚军骑兵这边折了半数人马!
铭道人又率领一众弟子将大阵迂回作“口袋阵”,面对不知死活冲进阵中的敌骑,纷纷施出剑气以对,如凝云子那边一般,一人跃起,一人下蹲,不停施放,方才数十息,便将阵中骑兵杀个精光。
这时,见着两部骑兵相继被歼灭,楚军主帅方知自己操之过急,赶忙下令道:“骑兵回来!”
可为时已晚,只见,奔去小山包那边的三部骑兵已与梁益本阵三处防备交锋,右翼,龙威道人率恒山紫云洞一众四十八弟子,摆下“紫气东来大阵”,与楚军袭来之骑交战数十息,便将敌人尽数击杀,己方只伤了几人;左翼,盘螭道人率武当真武道观一众同是四十八弟子,摆下“阴阳磨盘大阵”,与敌骑交杀数十息,将敌人尽数斩下,己方只有几人挂彩;后头,“仁铁手”飞凌天率手下两百余诛恶帮众对抗楚军骑兵,交杀许久,楚军骑兵见自家主帅召回,便脱离战圈离去,去时折了三百余人,而诛恶帮这边也折了近两百人。
剩余这不足三百的骑兵经凝云子这边回去,被凝云子所率三十六骑直面攻来,楚骑领头引军迎战,仅只一个对冲,又折去百余人,楚骑无心恋战,冲锋过后,当即绕过战场,奔向楚军主帅那边。
楚军剩余骑兵来到主帅面前,楚军主帅见着三千骑兵只剩百余骑,心惊敌人战力之高同时,更是怒意剧增,转而又自责判断失误,百感交加之下竟又是下来一个糊涂命令,只见他大喝道:“全军冲锋!”
......
且说顾飞等三路援军已达战场交锋之处,有了前车之鉴,三人率队稳扎稳打,与“风花雪月”四女所率群雄共同推进,在伤亡无几的情况下破去楚军青铜盾阵,援达种、覃二人那边,以种、覃二人为首的前锋此时还有近千人,几路兵马会合相加,人数竟是达到三四千之众,而楚军一方,三万军兵已有近万伤亡,先前久攻种、覃二人不下,反倒己方战将死伤得只剩一人,又遭“风花雪月”四女冲阵相逼,加之顾飞等人援军赶来,前方青铜盾墙被破,如今士气低迷更甚,军心已乱,势有累卵之危!
这时,楚军主帅又糊涂下令:“全军冲锋!”那疲惫不堪,心中交乱的楚军士兵又得遵奉帅令,将阵型打乱,冲锋向前。
这时,阵中仅剩的一员战将知道己方军士早已战意低迷,可又不得不奉帅令,随即,他大喝一声“杀”,冲向敌人,他身后一众楚军见有如此勇将领头,士气回升,士兵们纷纷跟着冲杀上去。
远处,小山包上,梁益等人见楚军阵型打乱,朝着己方冲锋,梁益道:“胜局定矣!”他又朝黄虹儿道:“黄大小姐,该你出手了。”
闻言,冰辛却是先想到:“他想让黄虹儿率人冲杀下去,以加快胜利?不对,黄虹儿这手下百余号高手加入战场,根本没有丝毫作用,若是她和她手下的魏继呈没有受伤,还可以用‘擒贼先擒王’之计,擒住敌军主帅,但如今还不如请我手下的雷霸攻下去,如此算来,想是那黄虹儿还留有后手,梁益出此言,看来是他早先料到黄虹儿的准备,这‘凤翙君’还真是名不虚传......”他转念又一想,心道:“如此说来,黄虹儿的准备便是为着楚军会合围而做的,她忠勇仁义山应是早就预料到了劫月教之灭、折花会之谋,果然,这黄虹儿所言‘楚军合围之事乃青崖晓云所告’不尽其实。”
这时,似是应证冰辛猜想,黄虹儿笑道:“果然凤君敏察过人,看来我忠勇仁义山一点儿也不出手是不行的了。”随后,她朝身后一忠勇仁义山高手道:“穿云箭。”
那高手从怀里掏出一支烟火似的东西,下边是木杆,上边插着一支箭状的筒,里边想是装了许多火药,这火药筒下有引线,他将筒尖头朝上,一拉引线,火药筒“咻”一声冲上云霄,“啪”一声炸开,响彻四野!
一直穿云箭,千军万马来相见!
只听“穿云箭”于云霄中炸响,下边楚军和众多武林高手不知是何缘故,当下仍是厮杀要紧,不容多想,这时,但闻楚军后方,喊杀声起,一众黑甲楚军将士竟是冲杀上来,为首者,骑高头大马,手持寒星戟,戎装批身,面目清秀,却正是先前向宋阙山请命领军一千,留于聚义山庄北面防堵漏网之鱼的郝润良!
看清攻来之人是楚军,冰辛冷哼道:“黄大小姐果真好算计!”
黄虹儿闻言却只莞尔一笑,不再多语。
梁益看出冰辛所言乃是讽黄虹儿在之前群雄大会之时算计了所有人,随即,出言劝道:“冰副殿主,虽说你与黄大小姐先前有隔阂,但如今我等尚在危境,还是不要将事情闹太大的好。”他言下之意,便是想让冰辛不要将黄虹儿一直在算计群雄的事情道出。
冰辛又一声冷哼,道:“我自是明理!”
梁益又道:“且看看战局吧。”
......
且说郝润良率着一众千人楚军甲士冲向此时正与群雄激战的数万楚军,楚军主帅见后头兵士冲来,暗自纳闷道:“我怎的不知后头还有援兵?而且这支人马只有千人,根本不堪大用......”可他转念一想:“莫不是敌人派出的细作,盗了我军军服,以作混淆突袭之目的?”想至此,他连忙转身惊呼下令道:“后队转回,迎击后方敌人!”
可惜,他先前下令全军冲锋,此时周围士兵个个喊杀,听到他命令的却是没几个。见状,他又连喊好几声“回来,回来!”“迎击后方敌人!”
“杀——”
不片刻,突如其来的兵马已经冲到楚军主帅近前,而楚军主帅却只叫来稀稀拉拉数百人,但楚军主帅反倒是自信非常,心道:“这群乌合之众如何比得上我的精锐之师?!”但他却是忘了观察己方军士士气,他叫来的数百人,见自家军队后方有身穿与己相同战袍的军队前来,不少人心中想到:“这不是我们的同袍吗?怎会朝我军攻来?”
“莫不是我们中了埋伏?”
“可是敌人安排来的细作?”
“我们前后守夹,还是跑吧......”
“别人一跑,我也跟着。”
......
转眼,身穿相同战袍的两支军队如两股黑色洪流撞在一起!
楚军主帅这边,数百将士堪堪聚集,队形稀稀拉拉,士气低迷,军兵疲惫,连弓箭手都备不齐,一波箭雨都放不出来;反观郝润良这边,他已是率军等待楚军主帅带人与群雄鏖战许久,如今一举攻来,正有以逸待劳之效,加之从敌军身后冲来,攻其不备,军阵队形又是整齐划一,短兵交接瞬间,郝润良这边势如破竹,楚军主帅手下士卒一触即溃,不片刻,郝润良已率军兵威逼至楚军兵士面前!
“杀——杀——”
一阵阵喊杀声中,楚军将士大片大片的受创瘫倒在地,或死或残,前边围击群雄的楚军兵士久攻群雄不下,又闻后边另起杀声,回头望去,却见有不知名的军队攻来,自家主帅正指挥着数百士兵苦苦抵抗,久而显露支绌。发现己方被夹攻,楚军军心大乱,但主帅未死,仍可将他们骚乱的心系于一处,不少士兵心悬主帅安危,纷纷转向矛戟,朝后头来犯军队攻去,欲要保护好自家主帅。
这样一来,前边鏖战的群雄压力登时大减,见状,种、覃二人猜料是有援军赶到,并在攻打楚军后方,他们对视一眼,默契地一齐大呼道:“楚军败了!”
闻言,自觉敌军攻势减弱的群雄颇有所感,随即更是奋勇杀敌,而楚军这边,许多士兵不知种、覃二人所谓,见不少同袍向后跑去,却是不知身后有敌军攻至,以为同袍们是要逃亡,心中登时蹦出了一个念头:“这么多人跑了,我也跑吧?”但他们朝后看时,发现自家主帅仍在指挥着战斗,却是没有能够敢想敢做。
小山包上的梁益听到种、覃两人齐声之呼,旋即笑道:“覃、种两位大侠确是会审时度势。”
楚军主帅那边,他指挥着的数百军兵已然倒下三四百人,但又有士兵陆续赶来,悍不畏死的与敌军拼杀,确有源源不绝的意味,而此时,带军冲阵的郝润良见己方已经死伤百余人,而敌方又是不断有增援赶来,当下心道:“我本欲隐藏实力、身份,好好保护二小姐,不想大小姐有需,只好在此暴露实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