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不成就这样由着她放肆?”
宁王皱着眉,眼里的怒火都要烧起来了。
就在这时,林婉瑜轻轻拍了拍他的手,温柔道:“殿下让我来劝劝姐姐。”
宁王见状,松口气,缓缓点了点头。
林婉瑜抬眸,看着那单脚便可以站在马背上的女子,英姿飒爽,威慑力并非等闲之辈。
这还没有看见她的容貌呢,可她那双眼睛,仿佛会摄魂夺魄一样,让人不敢细看。
不愧是从战场上回来的女将,对付这样的人,她只能以柔克刚。
“姐姐。”
“闭嘴!什么姐姐,我看你比我还老?”
林婉瑜脸色一红,宁王刚要发作,便见她又劝了回去,一副大度的口气道:“李将军,你是陛下亲自赐婚,要和殿下成亲的王妃。没必要为了两个侍卫就和殿下闹成这样?听我一句劝,和殿下道歉吧,殿下为人宽厚,一定会原谅你的。”
李鸿雁没有理会她,直接问秋明和白星道:“是谁打了你们?”
被忽视的林婉瑜涨红着脸,不好意思地继续喊:“李将军。”
李鸿雁看向她,问道:“是你打的?”
林婉瑜心里有些怵,摇了摇头。
这时林婉瑜身边的丫鬟雪儿站出来道:“你不要为难我家小姐,是我打的,谁让他们不长眼,冲撞了我家小姐的马车。”
“我家小姐可是林侍郎的女儿,宁王殿下的亲表妹,是真正的皇亲国戚。”
雪儿说完,恨恨地盯着李鸿雁看,神情难掩鄙夷和厌恶。
这个眼神瞬间让李鸿雁想起,前世她用石头狠狠地砸在自己的脑袋上,把自己整张脸都毁了。
“是你打的,承认就好。”
“刺啦”一声,雪儿被李鸿雁当胸一枪,刺了个对穿。
她就站在林婉瑜的身边,血当场溅在林婉瑜的脸上。
林婉瑜只觉得脑袋“轰”的一声,她便感觉四周的一切都像是做梦一样,整个人也吓得软软地倒了下去。
谁也没有看清楚李鸿雁是怎么出手的,但她就是办到了。
就连宁王都吓了一跳,惊恐地道:“李鸿雁,你疯了,你竟然敢当街杀人!”
那声音,弱了不是一星半点。
李鸿雁直接嗤道:“杀的就是她。我身边的人,正六品的军职校尉,为大燕出生入死,战功赫赫,岂是她一个小丫头可以碰的?”
“赵彦生,你给我等着!”
“我和你的账还没完呢。”
“秋明和白星,上马!”
李鸿雁放完狠话,抽回长枪,鲜血滴滴答答,她厌恶一甩,竟然还甩几滴落在宁王的脸上。
宁王的人连忙围了上去,虽然眼里闪过一丝惊恐,但还是问道:“王爷……”
宁王此时紧紧地捏着拳,李鸿雁当着他的面杀了婉瑜的丫鬟,这是给他的下马威呢!
可漠北还在打仗,父皇一定不会惩罚李鸿雁,他此时若和李鸿雁撕破脸,父皇说不定还会怪罪到他的身上。
权衡之后,宁王恶狠狠地道:“让她走!”只是他那眼睛,和那染了血的皮肤一样红。
宁王的侍卫见状,这才退了回去,但那一瞬间,他们明显听见心里长松一口气的声音。
不愧为战场女罗刹,李鸿雁的气势实在是太强了。
临走前,李鸿雁看着苍白着脸,倒在宁王怀里的林婉瑜。嗤道:“林侍郎的女儿是吧?还跟宁王是表亲?你说的对,我的确不必为了两个不相干的人和宁王作对,但如果,我只是看你不顺眼呢?”
“呵呵!”
“驾!”
“入皇城!”
伴随着李鸿雁的马蹄声远去,林婉瑜眼前一黑,直接昏死过去。
宁王抱着林婉瑜,心痛如绞。
待上了马车以后,他捏得拳头咔咔作响。
“入宫!”
……
皇宫里,急报传入江鸣的手中。
打开一看,瞬间变了脸色。
他急匆匆去了重华殿,刚进殿门就打发了伺候的两个徒弟。
顺元帝见状,抬起头。
“宁王接到鸿雁了?”
江鸣道:“接到了。”
他的脸色,十分凝重。
顺元帝搁下笔,接过密报一看。
“啪”瞬间拍在桌案上。
就在江鸣不知道该为谁担忧时,便听顺明帝道:“朕很想知道,宁王那脑子里装了什么东西?”
“带着林婉瑜去接鸿雁?他怎么不明着告诉天下人,他不想应这门婚事?”
“欺软怕硬,有本事来和朕说啊?混账东西,不像话!”
顺元帝正骂着,宫人便来传话,李鸿雁来了。
是大总管袁怀恩亲自去宫门口接来的,不过那长枪上……还染着血。
宫人也不知道怎么办了,只好看向江鸣。
顺元帝怒斥道:“什么话不说清楚,看江鸣干什么?”
宫人连忙匍匐在地,惊恐道:“是李将军她带来的长枪上有血,并未擦去。”
顺元帝道:“那你们是干什么吃的,还不快去帮她擦?”
话音刚落,便听见李鸿雁道:“不用了,我要江鸣给我擦。”
江鸣:“……”
顺元帝也懵了,奇怪道:“你认识江鸣?”
李鸿雁踏步而来,一边进入内殿,一边解开面纱。随后就将面纱扔给了江鸣,并说道:“大内副总管,皇宫第一高手,我在边关就听人说了无数次了。”
少女露出真容,五官实在是太过耀眼,尤其是那双眼睛,深邃明亮,飞眉星眸,恍惚还以为见到了这皇城中,最肆意的天子娇女。而她穿着一袭白衣劲装,盘着头上戴着西域特有的头饰,是珍宝串联链子,服帖地挂在额前,行动间,流苏缱绻,妩媚温柔。却因那高高盘起的发髻,戴着和男子一样的发冠,显得英气干练,格外吸引人目光。
顺元帝都愣了一下,随即便笑道:“江鸣成名时,你才出生呢。”
“三十一了?啧啧。”
李鸿雁说完,把长枪也给了江鸣。
前世被囚冷宫,江鸣暗中照拂她数年,后来暴露后,被赵彦生活活剥了皮,撒了盐放在太阳下曝晒,剧痛而死。
当年她把眼泪都哭干了也救不了江鸣,这一世她不会再去求任何人,因为从这一刻起,她会把江鸣培养成为她的心腹。
江鸣觉得李鸿雁给他的感觉很熟悉,但他仔细想了想,确定自己不曾见过她。
他很快便将面纱叠好,放在一旁的案桌上。也将长枪拿出去擦拭了,与他错身而过的,是他的师父,看现如今的大内总管,袁怀恩。皇上自幼的大伴,最得力的心腹内臣。
“朕记得最后一次见你,是三年前。当时你还没有上战场呢,却喜欢穿一身红衣,长枪也耍得杀气腾腾的。只是今日怎么穿的白衣?”
李鸿雁道:“悼念故人。”
袁怀恩倒茶的手一抖,眼珠子瞪圆了些,都不知道这小祖宗怎么敢跟皇上这么说话的?
顺元帝却以为,是那些死在漠北的将士,他们当中,从京城出去的也不少。
他顿了顿,转了话题道:“听说宁王欺负你了?”
李鸿雁冷笑,一下子站起来:“当年在漠北,你一有空就天天带着我出去打猎、秋游,我以为你要纳我为妃呢,心想你老点也没关系,好歹疼我呢?结果我苦苦等了你三年,结果你转过脸却叫我嫁给你儿子?”
“轰”的一声响,袁怀恩吓得松开了手里的水壶。
随即一阵手忙脚乱的,又因为茶水太烫,他自己也因此龇牙咧嘴的。
殿门外,江鸣擦拭长枪的手一顿,抬眸便看见丽妃和宁王搀扶着林婉瑜前来,看样子是想告御状了。
江鸣将长枪递给自己的徒弟,迎上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