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王政皓死得太便宜了,应该腰斩或者五马分尸才对。”
李鸿雁说着,还是有点愤愤不平。
皇上没好气道:“你还说。凭借一己之力让王家吃了这么大的亏,还死了一位大公子,你觉得他们能饶得过你?”
“还有景王,之前不是谈得好好的吗?今天连他的面子也不给。”
袁怀恩和江鸣跟在后面,都是有些担心的,但又无法开口。
可这个时候,他们只看见李鸿雁冲上前,挽住皇上的胳膊,亲昵地道:“我知道你是在担心我,怕他们会杀了我。”
“别怕啊老头子,我不是胆小的人。”
“京城里的世家过得太安逸了,他们享尽了荣华富贵,觉得什么都是理所当然,连残杀平民百姓也觉得无所谓,反正有人顶罪,大不了就再推一个曹大出去。”
“京城的官员不敢管,就由我来开这个头。只要一片丹心在,他们不敢杀的人,我来杀,他们不敢得罪的人,我来得罪。”
“只要你还活着,只要我效忠的人是你,那我就勇往无前地奋战下去,总不能真的让这朝堂烂下去吧?”
“放心,我会陪着你的。”
皇上:“……”
这么多年,他才发现自己还挺容易感动的。
什么老头子啊?
什么别怕啊?
什么我陪着你啊?
这丫头怎么这么会说话?
他仿佛才找到一个政治挚友,可惜她来得晚了些。
他已经老了……
皇上轻叹,拍了拍她的手道:“你知道朕在担心你就好,皇后已经很生气了,你要小心。”
李鸿雁道:“要不你废了她,娶我吧。”
皇上把刚刚感动的眼泪收了回去,一同收回去的,还有他的手。
“朕要叫你师父来管教你。”
李鸿雁笑着道:“我师父才不会管我呢。”
话音刚落,背后传来赵北熠的声音:“雁儿,你站住。”
李鸿雁顿时感觉头皮一麻,幽怨地瞪了一眼皇上。
皇上看见她再次被拿捏,开心地笑:“袁怀恩,给郡主留一辆马车。”
袁怀恩立即叫身边的人去办,看见郡主僵在原地时,他擦了擦眼角刚刚感动的泪水,压低声音道:“郡主下次别胡说了,老奴真是哭笑不得啊。”
随即赶紧跟上皇上,生怕晚一步皇上就不要他了。
李鸿雁盯着他们的背影,恨不得盯出一个洞来。
好在江鸣尚未离开,一直陪着她的,这让李鸿雁心里好受一些。
她转过头,堆上礼貌的笑容问候:“师父,您怎么来了?”
赵北熠盯着江鸣看了一眼,问道:“江鸣没有告诉你,我早就来了?”
李鸿雁吃惊地看着江鸣。
江鸣微微颔首,退下了。
赵北熠道:“别装了,你知道是我把皇上推出去的。”
李鸿雁闻言,只好道:“哎呦,都说青出于蓝胜于蓝,可我和师父就不是这么回事?”
“我想什么师父都知道,我做什么师父也都明白。”
“既然如此,师父叫住我,是想叮嘱徒儿保重吗?”
赵北熠突然捏住了她的手,捏得紧紧的,绕是习惯痛疼的李鸿雁和不禁蹙了蹙眉,央求地喊道:“师父……”
没走远的江鸣停了下来,眼里闪过一丝担忧。
赵北熠放开她的手,神情不悦道:“下次不许再跟皇上嬉笑顽皮,你说的那些话,皇上不会当真,可皇后会。”
“刚如今你就要四面树敌,这对你百害无一利。”
李鸿雁缩回手,动了动手指,发现没有什么大碍,这才抬起头,直视着隐忍的赵北熠道:“师父怎么知道我在嬉笑顽皮,你不知道有多少真心话都是藏在玩笑里?”
“我恨君生早,君恨我生迟?”
“携手共赴,却不能同床共枕。”
“这难道不是最深的遗憾?”
赵北熠望着她定定的目光,眼里满是错愕,她竟然真的喜欢……皇上?
就在他愣住时,李鸿雁又笑了笑道:“我以为师父通情达理,根本不会在意这些世俗偏见,想不到你也是一样的。”
她说完,率先骑上马,径直奔入皇城。
而她从上马到离开,一气呵成,策马狂奔,并未回头。
一如她坚定的勇气,不容置疑。
赵北熠在原地站了一会,缓缓转身准备回府,这时他看见身后的江鸣,不由得奇怪道:“你还没走?”
江鸣微微笑着道:“郡主是在草原上长大的姑娘,性情洒脱,这点九皇叔比谁都要清楚。”
“她说的那些话,看似毫无章法,但据奴才观察,她对皇上并没有男女之情,只是……她觉得皇上身处于世家裹挟的局势中,十分不易罢了。”
“皇上每次听她那些胡话,都是一笑置之,王爷为何耿耿于怀呢?”
赵北熠的呼吸有些沉闷,不愿意回答这个问题。
江鸣也只是点到即止,很快就走了。
……
宸王府。
赵北熠回去后,府里的长史万贤回禀道:“王爷,青青姑娘来了。”
赵北熠道:“不见。”
可他还未走到书房,陈青青就追上来道:“你不见我,我就去找郡主。”
赵北熠停下步伐,转头看向陈青青:“你想说什么?”
陈青青笑着道:“往常你可不会妥协。”
赵北熠黑脸,再次抬步,这一次他没有停下的打算。
陈青青也没有叫住他,因为她想要的答案已经得到了。
就在她离开宸王府时,身边的丫鬟秋桃问道:“小姐,你今天已经在公堂露过面了,接下来我们还能去哪儿啊?”
陈青青笑了笑道:“自然是郡主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