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春盛告别郁树,急匆匆就赶往双桥胡同。
可他不知道的是,郁树抄近路比他更快一些抵达。
当看见站在双桥胡同里的李鸿雁,郁树感觉自己的呼吸重了些。第一次骗一个姑娘家,还骗到了,他一时间也不知是欣喜还是惆怅。
只是突然后悔,自己不该冲动的。
李鸿雁发现周围来往的人诧异地望着她,而且还频繁回头。
眼中的惊艳过后,那些人看向她的目光变得贪婪和肆无忌惮。
李鸿雁立刻就发现了不对劲,就在这时,一个带着连帽的男子上前,并地给她一个。
说道:“是钱春盛让我来接你的,你跟我来。”
李鸿雁拿过连帽戴着,跟在他的背后。
走了不远,进入一个小巷子,里面传来非常嘈杂的声音。
再往里,却突然变得宽敞起来,而且这里聚集了很多男人。
女人非常少,都是些倒茶的老妈子。
而在院子的中间,简陋地搭了一个台,台上站着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女,正惊恐地看着底下的众人,而台上的管事挥舞着鞭子,说道:“黄花大闺女,刚买来的,二十两起拍。”
底下的人开始争着出价,小姑娘惶恐地哭了起来,却被管事的狠狠抽了一鞭子,瞬间疼得浑身颤抖,看着十分可怜。
而下面的众人,早已见怪不怪。
李鸿雁目光一紧,刚要上前,便发现其中一个穿着十分体面,眼神始终傲视众人的,便是解府的管家,常万。
此人很得解彪的信任,最后还候补了一个正四品的官员,他入宫谢恩的那天,她刚好看见。
李鸿雁收回目光,看向身旁的男人道:“是你约我来的,你究竟是谁?”
男人取下连帽,举止文雅,容颜清隽,一双桃花眼潋滟多情,看着到有些风流倜傥的贵气。
李鸿雁的瞳孔紧缩了一下,竟然是郁树,郁芳的亲哥哥。
前世因为郁芳,郁树死在了解家人的手里。
后来的惠王府和解家,几乎是不死不休的,也正因为如此,赵彦生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就侥幸成功了。
现在郁树亲自带她来这里,倒有些宿命般的感觉。
李鸿雁笑了:“长得可真俊。”
郁树微微抿唇,说道:“刚刚郡主那一笑,我以为是认识我的。”
李鸿雁道:“天下好看的美男子我都认识。”
“这位公子,你还是把连帽戴起来吧,我担心他们把你抓去拍卖了。”
郁树闻言,哑然失笑。
他将连帽戴了起来,说道:“我叫郁树,是钱春盛的挚友。”
“他没有骗你,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了。”
李鸿雁道:“无所谓,他的作用就是给我找美男,现在找到了,他可以功成身退了。”
郁树愕然,有些不知道怎么接。
李鸿雁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想不想看变戏法?”
郁树不解。
李鸿雁却道:“你找个位置坐下等我,我很快的。”
然后她一溜烟地跑了进了那搭建台子的棚子里,等再次出来时,她已经换了一身淡黄色的交领襦裙。
小姑娘头发乱糟糟的,几朵珠花都是斜插着,却还是让众人惊讶地瞪圆了眼睛。
因为她太漂亮了,像涉世未深的小女孩,紧张靠着墙面,步子一点一点地往前探,天真无邪的眼睛里具是惊慌。
可因为举止实在是太过稚嫩,竟然一下子激起了男人们的占有欲。
郁树看见的第一眼,吓得魂不附体,一下子站了起来。
身后的几个男人不悦道:“坐下啊,这个时候站起来干什么?”
“就是,好久没有看见这么美的货色了,一看就是个雏。”
“何止啊,你看那小脸那么嫩,一掐就是水滴滴的,这玩起来一夜都不消停啊。”
“啊哈哈哈哈哈……”
淫词秽语污着郁树的心,他开始后悔了。
钱春盛也找了过来,惊得下巴都掉了,整个人傻傻地道:“草……”
郁树连忙拉着他坐下。
钱春盛来不及生气,而是问道:“你们谁惹她了?
“扮成这样??”
“赵北熠知道还把这里屠了。”
郁树低斥道“闭嘴!”
钱春盛无语,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道:“就知道你不老实,竟然带她来这种地方。”
“你完了。”
郁树内心焦灼不已,目光一再紧缩,瞳孔也渐渐红了起来。
高台上,管事的也没有想到,今天竟然还有这么一个压轴的货色。
他左右看了看,还真以为是老鸨又买的,高兴道:“诸位,极品啊!”
“这位可是我们花了一百两才买来的,起拍价,一百五十两。”
下面的众人开始起哄,一下子喊价到了五百两。
可小姑娘似乎很惊慌似的,嘴里不停地重复道:“我走错了,我不是你们这里的人?我走错了,我走错了……”
“一千两!”常万开口,一副势在必得的模样。
管事的简直乐疯了,高兴道:“一千两,一千两,那就是……”
郁树站起来道:“两千两。”
管事的喜得合不拢嘴。
常万也抬头朝后看去,见是一个带着帷帽的男子,便猜测是谁家小公子偷摸出来玩,又担心家里人知道的,便道:“女人哪里都有,你何必跟我抢呢?”
“这样貌美的姑娘带回家去,你后院的夫人能容得下吗?”
“若是容不下,何苦争呢?”
郁树冷冷道:“我愿意。”
常万也来了脾气,冷笑道:“我出三千两。”
郁树还想出价,突然台上的李鸿雁怒道:“你们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我只是走错路了,不是来卖的。”
“你们这是要强买强卖吗?”
钱春盛连忙拉着郁树坐下,小声道:“你别坏她的事。”
郁树的手紧握成拳,目光依旧牢牢地锁在台上的李鸿雁身上。
她还是侧着半个身子,一副怯生生的模样,身体颤抖着,眼睛看着众人,又不敢聚焦,像一只迷路的小兔子。
不少男人起哄地笑了起来。
常万也皱着眉头道:“刘管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人我能不能带走?”
高台上的刘管事头皮一紧,一个小姑娘而已,能翻多大的风浪。
即便真的走错了,到时候多给她爹娘五两银子不就好了吗?
很快便道:“常爷,您别听她胡说,在这里的小姑娘哪一个会说自己是愿意的啊?”
“您只管付了银子把人带走,出了事我负责。”
常万听了,这才满意道:“嗯,那就好。”
说完,掏出了三千两银票,由身边的小厮送到了台上。
那刘管事刚想伸手去拿银票,突然,一只脚比他还快,稳稳地踩在了银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