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赵北熠震惊的目光中,那被索取又强势的吻让他心口一滞,眼眸缓缓闭上时,他的手一再收紧。她却猛地推开他,阴沉沉地道:“知道我为什么会告诉你吗?”
“那是因为我不想伤害你,现在是,未来也是。”
“可我也绝不容许你来伤害我,如果你敢动,我就把你囚禁起来,让你做我的男宠!”
“你不相信就试一试,看看我敢不敢!”
她说完,将夜明珠丢给他,独自往前去了。
可眼前的道漆黑狭长,她一个人孤独地往前走,坚定得仿佛走上战场,生死不论。
赵北熠摸着被她咬疼的唇,耳尖红了红,追上去道:“等等。”
他去拉李鸿雁,李鸿雁不给他拉。
他强势地握住,说道:“你这样大的孩子,容易短暂迷失,我是在担心你。”
李鸿雁冷笑道:“这么说来,你曾短暂迷失过啊?”
赵北熠苦笑,点了点头:“是的。”
李鸿雁闻言,倒不好再呛他了,但也对他迷失过的事情不感兴趣。
赵北熠见她不再继续问了,心里还挺不得劲的,现在的李鸿雁能藏事,能忍,还没有了以往追根寻底的劲头。
到底是什么改变了她?
真的只是一点感情挫折吗?
赵北熠不相信。但这个孩子的确是开窍了,她真正要追寻的,比男女之情还困难,甚至于成功的机会都很小。
但是,她这般坚定地选择这条路,看样子是劝不回来了。
赵北熠握住她的手,许久也不愿意放,只是幽幽地叹息了一声。
没有人会比他更清楚,皇族权力带来的祸事有多大。
但愿意掺和进去的,不管是流血还是死亡,他都选择置若罔闻。
唯独李鸿雁。
他真怕她就这样折进去了。
“以后放聪明点,五十包炸药这么多,谁会给你兜底?”
“天机阁的事情,皇上并不知情,你回去别招供了。”
李鸿雁闻言,诧异地望着赵北熠道:“你这算什么意思?愿意帮我了?”
赵北熠道:“不愿,当给你今晚的谢礼。”
李鸿雁鄙夷地甩开他的手。
赵北熠失笑,这性子还是跟个孩子似的,让他怎么放心?
只是当走出去,天光大亮的那一刻,他才意识到,其实已经过了很久了。
山风吹动着他的鬓角,紧贴在身上的衣服不知道何时已经干了,只有伤口还传来阵阵的疼痛。
李鸿雁回头看了他一眼,他才看清她的嘴角染了血,似乎是他的,又好像不是。
莫非是两个人牙齿碰撞时,他咬伤的?
他看着这一幕,心口漏了安排,可不等他上前,李鸿雁就道:“赵北熠,你就送我到这儿吧。”
“众人都传你生性凉薄,从不爱管皇族权柄之事,但你我都清楚,那是没有触及你的底线。”
“我真心敬重你的,不想和你闹到分外眼红的地步。我只答应你一件事,那就是绝不滥杀无辜。”
“至于其他的人,你别管,你也管不着。”
“这一生,我不要任何男人来左右我,你也是一样的。”
她说完,锐利的眼眸深深看了他一眼,略带警告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就像是一只相互依偎取暖的狼,天亮了,最后那一眼也已是告别,再想贪图多的,就会要命了。
赵北熠怔怔地望着她的背影,如果一开始只是怀疑,试探。
那么他现在已经可以肯定,她要做的事情,谁也阻拦不了。
包括自己也是一样的。
但她会说给他听,或许真的,把他当成了在京城里唯一可以信任的人吧?
亦或者她知道,就算他说出去,外面的人也不会相信。
一个女子而已。
是啊,一个女子而已。
谁会去相信,一个女子以婚事为筹码,玩弄着皇家的几位王爷,其真正的目的根本就不是皇后之位,而是皇位。
赵北熠深吸一口气,感觉胸口窒息般酸楚和疼痛。
她吻上来的凶狠,仿佛被逼疯的势头,强势握住他的手,猛地收紧强压下去,那一刻的她,或许真的动了杀心也不一定。
只是为何,还是不忍地走远。
……
皇宫里,那些黑衣人的尸体被一具一具抬回来。
山体崩塌,荣安郡主没有回来,只是在水潭中找到她的长枪。
江鸣捧着那杆枪去见皇上,面色惨白,神色麻木着,眼神一点光都没有。就像是枯井中,一眼看去那深不见底的幽暗。
皇上接过那杆长枪,猛地狠狠撞击在地面上,发出摄人心魂的冷颤声。
他怒不可遏道:“三十五具尸体?”
“加上你们之前斩杀的,还有活抓的,派了一百个杀手前去。”
“查,给朕狠狠地查。”
“昨日登记出京的人,但凡找不到活人的,家眷一律抓入大牢待审。”
“还有解家的被劫走账本,不需要再去找了,直接去解家拿。”
“朕倒要看看,那矿山上到底有何见不得人的秘密!”
袁怀恩连忙上前道:“就叫曹统领带人去查吧。”
江鸣立即跪地道:“臣江鸣,愿意带人前往晋国公府查账,求皇上准许。”
袁怀恩见状,焦急地想要说些什么?
皇上道:“好,你去,带上这些尸体,摆在晋国公府的门前。”
“朕倒要看看,这件事到底跟他们家有没有关系!”
外面,听到消息的小太监急急赶去解贵妃的宫里报信。
可还没有跑多远,被江鸣敏锐地察觉,一个飞身起跃,径直落到那个小太监的面前。
不等那小太监说上一句话,江鸣直接扭断了他的脖子。
只听咔嚓一声,小太监便软软地倒了下去,周围的宫人吓得惊呼。
袁怀恩也赶了过来,见此情景,便叫人把小太监抬了下去。
他对江鸣道:“不是还没有找到郡主的尸体吗?郡主她一定还活着的,你不要在这个时候闯祸啊,要克制自己。”
“江鸣,任何时候都要克制自己,千万不要由着性子胡来。”
江鸣目光倏尔有了些许神采,木然地问道:“她还有可能活着吗?”
袁怀恩道:“为什么你们这么肯定郡主已经死了?”
“郡主古灵精怪,办法又多,炸药既然是她叫人埋的,会没有准备吗?”
“我相信她还活着的,你也要相信才行。”
江鸣喃喃自语道:“我不知道炸药是谁埋的,我醒来的时候周围就已经都被炸平了。”
“但她不会就这样死了的,她是李鸿雁啊。”
袁怀恩点了点头道:“当然了,所以你要冷静,否则等郡主回来,你准备怎么交差?”
“为了她的死滥杀无辜吗?还是利用这个消息,查出你们想要查出的一切?”
“郡主之所以受宠,是因为她每次都抓住了皇上的心思,一次是这样,两次是这样,所以皇上才会无限纵容她。”
“江鸣,这么好的机会,你别浪费了。”
江鸣闻言,很快就道:“师父,你说的对,这么好的机会的确是不能浪费的。”
“那徒儿去了。”
袁怀恩点了点头,目送江鸣离开时,忍不住又叹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