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王莫名有些慌,可救下解家,他就多一个助力。
并且……也可以试探李鸿雁到底是不是真心和他结盟的。
景王当即便点了点头道:“当然。”
李鸿雁笑了,站起来道:“你早这么说不就行了。”
“没问题,你们回去吧。”
“但消息先不要走露,免得我变得里外不是人。”
景王一口答应。
他没有想到会这么容易,看向王政博时,王政博已经起身了。
景王也不好再待下去,两个人出了郡主府,景王感觉心里有些空落落的,像是落了什么东西一样?
他看向王政博,说道:“要不你先回去吧。”
王政博点了点头,率先离去。
景王又折返回去,但他并没有见到李鸿雁。
反倒是准备上马车的王政博,掀开车帘的一瞬间,看见坐在里面的李鸿雁。
他下意识回头去看,结果被李鸿雁猝不及防地拉了进去。
等到他反应过来,整张脸都红了,不好意思地吩咐车夫去护国寺。
这样便可以在街上多转一会,方便说话。
李鸿雁也不浪费时间,很快就道:“你想救解家是因为亲情,但那比纸还薄的东西,你惦记它干什么?”
王政博道:“你已经答应了?”
李鸿雁嗤笑:“你竟然是担心我反悔吗?”
李鸿雁蹙眉,说道:“可我担心的,却是你悔不当初。”
王政博不明白。
李鸿雁摇着头,靠在车壁上小憩,懒懒道:“你们这些人啊,太过片面,一点远见都没有。”
“景王如此,想不到你也如此。”
“我一直以为,你是一个有着大局观的人,知道当断就断的道理。”
“但你今日的表现,真是让我失望至极。”
王政博心口突突地跳,搭在车窗边的手逐渐收紧,慌乱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
李鸿雁道:“救解家人不难,难的是,如何去解救那些被他们坑害,压榨致死的矿工们。”
“累累白骨,不是风一吹就能扬走的沙。”
“解家是你的亲人和他们是恶人,并不是一件冲突的事,有冲突的是你的内心,你的不忍。”
“终有一天,你会为今日的话感到深深的羞愧,并后悔一生。”
李鸿雁说完,便跳下马车走了。
车里的王政博愣住,闭上眼睛,仿佛看见一具具骨架摆在他的眼前。他吓得连忙睁开,摇曳的马车使得车帘晃动,明明有透进来的光,他却感觉眼前一片黑暗。
……
李鸿雁来到镇府司,江鸣刚忙完,看见她来,便上前问道:“怎么不在府里多休息一会。”
李鸿雁看见他们把案子移交完了,笑了笑道:“可以清闲一阵了吧?”
江鸣道:“这件案子太大,怕还会传唤过去作证。”
李鸿雁摇了摇头:“不必了。”
“景王要保解家,大概到最后也不过是雷声大,雨点小。”
江鸣震惊道:“怎么会?解家犯的可是死罪。”
李鸿雁嗤笑:“京城的权贵,谁家的阴私事不是死罪。”
“只是看皇上愿不愿意追究罢了。”
江鸣道:“那就让他们这样逍遥法外?”
李鸿雁道:“不死也要让他们脱一层皮,哪有这么容易。”
江鸣道:“我不信皇上会放过他们。”
李鸿雁笑了笑,无奈道:“你明知道,皇上也不愿放过。”
“但最后,也不得不妥协。”
“这就叫官官相护,你不相信的话,看着好了。”
李鸿雁说完,便准备要走。
江鸣道:“你要去哪儿,是专门过来说这件事的?”
李鸿雁道看向不远处的马车,马车上下来一个人,正是解彪的夫人黄氏。
李鸿雁道:“黄夫人来了,我去见见她。”
江鸣见状,不再阻拦,同时也不得不接受一个现实。
那就是,他们用命换来的证据,或许到最后真的不值一提。
黄氏约了李鸿雁去茶楼,看着湖光景色,喝着清幽小茶。
李鸿雁由始至终没有开口,黄氏见状,只得缓缓道:“解家是罪有应得,我早就猜到会有这一日。”
“但做母亲的,护不住解家的家业,却想护一护自己的儿女。”
“郡主若能帮我这个忙,我黄氏一族,感激不尽。”
李鸿雁道:“掌管水师的大将邱启是你妹夫,加上你们黄家的势力,的确不容小觑。”
“可夫人救他这一次,你的孩子们照旧会遭殃。”
“换作是我,不如趁机和离。儿子安排娶亲,分出去单过。女儿就嫁去好人家,将来也有夫家护着。”
“否则败家之虫,死都嫌它脏地方,还救他干什么?”
黄氏道:“郡主还没有成亲,不知道这和离一事,是很难的。”
“且不说他现在尚未定罪,若是定罪了,我不也跟着同罪?”
“说是救他,倒不如说是救我自己。”
“还请郡主高抬贵手,莫要再强追下去。”
李鸿雁道:“解家能不能脱罪,那我不能保证。”
“但如果夫人想要脱罪,我到是乐意帮这个忙。”
“前提是,我要夫人的嫁妆。”
黄氏愕然道:“我的嫁妆?为何?”
“我的嫁妆还不如解家的一座矿山。”
李鸿雁道:“解家的矿山,真的还能回到解家人的手里吗?”
“可夫人的嫁妆在手里经营几十年,早已经价值不菲了吧?”
“夫人若将嫁妆全部赠予我,那解家这件事,我便答应不追究了。”
黄氏犹豫起来,她的嫁妆是父母当年为她筹办的,从十二岁开始,一直到她十六岁出嫁,筹办了整整四年。
其中还有一些祖传之物,全都给了李鸿雁,她如何舍得?
李鸿雁道:“夫人不必着急,反正你还有时间,可以慢慢考虑。”
“亦或者,回家和父母亲商量,我相信他们会告诉你如何选择?”
黄氏听后,到是安静下来,便道:“也好,那我晚些派人去给郡主回复。”
李鸿雁点了点头。
日薄西山后,她和黄氏分开,回到了郡主府。
陈青青得知她去见了黄氏,说道:“黄夫人是位有主见的女子,就是这些年她对解家的事袖手旁观,现在才想力挽狂难,不觉得难了吗?”
李鸿雁道:“袖手旁观是因为解家人防着她呢,这就是做媳妇的难处。”
“现在想力挽狂澜,是因为黄家不可能眼睁睁看着解彪倒了,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他们还是懂的,那怕解彪是个无赖,但只要不被削去爵位,他依旧是国公爷。”
“可若是定了罪,那黄家的声誉立马就会跟着一落千丈。”
“哪有什么非救不可,只是权衡利弊罢了。”
陈青青疑惑道:“那郡主为何还要答应?”
李鸿雁笑着道:“为何?你很快就会知道为何了。”
她说完,眼神里闪过一丝狡黠,随即又流露出几分冷酷的算计。
一次玩不死解家,那就多来两次呢?
反复碾压这种事情,她已经很熟练了。
而且很过瘾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