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皇宫以后,赵北熠把李鸿雁抱进马车,并吩咐安州赶车。
车轱辘在空旷的大街上动了起来,没过多久,就和前来上朝的大臣们的马车们相遇。
这么早,又是从宫里出来的马车,那些当值的大人少不得想要询问几句,可一看是赵北熠的马车,便以为是皇上留他在宫里畅谈了,并未多想。
直到他们去上朝时,才得知皇上昨夜身体不适,由皇叔赵北熠和郡主李鸿雁守了一夜。
大臣们猜测,还是因为景王的事情,皇上又伤心了,纷纷叹气。
而此时的马车已经行驶到了郡主府,李鸿雁要下车,赵北熠不让。
他对李鸿雁道:“你不是要寻一个舒服的地方睡觉?去我的房里,我守着你睡。”
李鸿雁道:“你别以为我不敢。”
赵北熠冷笑道:“我知道你敢。”
李鸿雁当即扯下车窗帘子,不想和赵北熠废话,她准备跳车了。
赵北熠拽着她的手不放,拉扯间,李鸿雁觉得烦了,就将他的手拉到了自己胸前。
赵北熠猝不及防碰到一团柔软,吓得缩回了手,李鸿雁就此脱身,从窗户那里地钻了出去,因为马车还在行驶,她的腰不可避免地被剐蹭到。
一直跟着他们的江鸣,出手将李鸿雁给扶到了路边,眼看着马车渐行渐远。
赵北熠探出头来,就看见李鸿雁一只手扶着腰,一只手搭在江鸣的手上,两个人搀扶着进了郡主府。
他气愤地道:“停车!”
每次都用这种办法让男人收手,她难道不知道,不是所有男人都是君子的?
也不是做了太监的男人,就会懂得收心。
江鸣明显已经对她很不一样了。如此下去,以她的性格,还真说不定会找一个太监做丈夫。到时候,他要如何对李家那边交代?
赵北熠还不等安州停下,自己就已经跳下去了。
于是等李鸿雁和江鸣进入内院,就看见赵北熠站在内院中,正一脸冷漠地望了过来。
他眼底的寒意,如积了霜一般,李鸿雁瞬间就觉得,刚刚扭到的腰不痛了。
她对江鸣道:“你先去镇府司忙吧。”
江鸣哪里会在这个时候离开,只是道:“任何人都无法强迫郡主做不喜欢的事情,就是九皇叔也不例外。”
江鸣的强硬让李鸿雁十分欣喜,她道:“你终于会为我出头了!”
江鸣愕然,这不是应该的事情吗?
可随之又觉得心里一沉,原来在郡主的心里,之前的他都是不会为她出头的。
他突然明白,为什么她会跑到皇上的寝殿里去。
因为在她的心里,只有皇上会为她出头吗?
江鸣眼底闪过一片黯然,心里却奇怪地想,为郡主出头这件事,也不难啊。之前自己为何会犹豫呢?
赵北熠直视江鸣,说道:“她在利用你的感情,你不要越陷越深了。”
江鸣的心被刺了一下,随即回道:“那首先也要有感情了,才会被利用吧。”
赵北熠道:“你是一个很聪明的人,为何执迷不悟。”
江鸣道:“九皇叔不也是吗?现如今又为何针锋相对呢?”
他们二人之间的火药味十分浓重,李鸿雁却主动握紧江鸣的手,她对上赵北熠的那双严寒的双眸道:“不要以为,年少时短暂的接触就让你足够了解我了。”
“我这一生,亏欠的人太多,想要弥补的也数不胜数。”
“可谈到利用江鸣,你又让我觉得,你什么都不懂。”
“在你看来,我会为了权利不择手段。可在我看来,权利只是自保和保护他人的手段而已。”
“赵北熠,以后你不要管我的事情,我连皇上都不怕,你该不会天真地以为,我怕你?”
李鸿雁说完,便对江鸣道:“我腰痛,走不动了,你抱回去休息吧。”
江鸣连忙将李鸿雁给抱了起来,送她回房间去。
他们就这样错身而过,赵北熠的脸冷若冰霜,眼眸一眨不眨,深幽的瞳孔叫人不寒而栗。
他笼在袖子里的手捏了又捏,气愤异常。
可自幼的修养和礼教没有让他像个泼妇一样去问,去叫嚣着询问那个答案。
而是转身就走了。
江鸣从窗户那里看见他离开了,幽幽一叹。
李鸿雁腰是真疼。
她趴在床上,难受地哼哼,还对江鸣道:“你会那种内家的功法吗?揉腰的。”
江鸣的脸红了红,不自然道:“会的。”
李鸿雁道:“我估摸着晚上还有事,你先帮我揉几下,不然下午出不了门了。”
江鸣闻言,才惊觉她刚刚不是故意说来气赵北熠的,她是真的觉得腰很痛。
他连忙叫人去叫下人打了热水来,李鸿雁已经把衣服脱了,穿着个肚兜躺在那儿,露出光洁的背,莹莹的肌肤泛着淡淡的粉,腰间却已经青紫一片,到底还是被那窗户的刮伤了,好在没有伤及骨头。
江鸣先用温热的帕子盖上去,然后才给她按照穴位揉了起来。
李鸿雁趴在那儿,一开始感觉好痛,但她能忍,只是身体绷得比较紧。
后面舒缓了,她这才开始和江鸣说话。
“徐贤妃太沉不住气了,我都开始怀疑她是不是草包,太让我失望了。”
江鸣道:“她只是没有想到,郡主的影响力会如此之大,她担心郡主帮不了她的儿子,又担心郡主帮了她的儿子,又影响到了她的儿子。”
李鸿雁嗤笑:“一点魄力都没有,我将来的儿媳妇,若是能像我这么能干,我不知道多开心呢。”
江鸣失笑,可笑着笑着,又有点苦涩。
即便他真心喜欢郡主,一是年龄上的差距让他自卑,身体上的残缺让他止步,再就是……郡主想生儿育女,就足够断绝他一切幻想了。
陈青青进来,看到这场景,竟然没有一丝艳糜。
江鸣顺势将帕子给她,说道:“换一块。”
他的语气低沉,像是忽然间就变了一个人一样。
陈青青连忙去办,但还是忍不住好奇道:“九皇叔是不是看见你们在治腰伤才走的?”
江鸣道:“不是,我是太监,他有什么好误会的。”
李鸿雁皱眉,说道:“你不用刻意强调这个来解除误会。”
“太监怎么了?有一年我大哥受伤,军医也说以后恐没有子嗣,我大哥说没有就抱养一个呗,那要有人天生不会生养的,难道也不活了?”
“你这么能干,文武双全,比那些自诩身体健全的好了不知道多少倍,以后别在这样说了,我听了很不高兴。”
江鸣咽下喉咙那些不不甘又绵长的叹息,只留下酸涩又无奈的笑容。
他对李鸿雁道:“陈姑娘的意思是,九皇叔是误以为你对我有情,才离开的。”
李鸿雁道:“他误会就误会了,我为什么要管他怎么想?他会娶我吗?还是我会嫁给他?”
“你们为何庸人自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