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鸿雁把烤肉移过去,不理赵北熠。
什么事情都查清楚了,还问她干什么?
赵北熠道:“所以,你没有所谓的性情大变。”
“你是在入京的途中,才决定争权的。”
“促使你下定这个决心的,到底是谁?”
李鸿雁道:“赵彦生。”
赵北熠道:“他最多是个导火索。”
李鸿雁笑了:“师父,你可真能干,这都知道了。”
赵北熠把肉抢了过去,说道:“告诉我实话,不然不许吃。”
李鸿雁轻哼,就不吃了。
赵北熠拿去喂她,她也不吃了。
他生气就要扔到窗外去,李鸿雁赶紧去抢。
赵北熠顺势握住她的手道:“雁儿,你要告诉我真相,我才能帮你。”
李鸿雁抢过肉,开心地吃了起来。
“真相就是,我想怎样就怎样?明着争,我争不过他们。”
“耍手段,他们也有的是手段。”
“何不仗义一回,就帮他们上位又如何?”
“那皇位真的就是他们想坐,就能坐得稳的吗?”
“师父,你说过的,要以理服人。”
李鸿雁说着,笑意盈盈的样子,她是一点也不知道怕啊。
外面秋风瑟瑟,天越发凉了。
她笑着,眼底的暖意未曾改变。就那连那笑容,依旧天真烂漫。
可那心,却大得……装了整个天下。
如此,又怎么还会有精力,去爱人?
赵北熠无奈地道:“别玩过火了,我怕我帮你兜不了底。”
他说着,便要起身离开。
李鸿雁叫住他道:“你去哪儿?”
赵北熠道:“去见皇上,拆穿你的心思。”
李鸿雁道:“那还是别去了吧?留下来。”
赵北熠脸颊微红,目光不自然道:“留下来干什么?”
李鸿雁道:“留下来陪我啊,你想干什么?”
赵北熠的脸更红了,瞪了他一眼,在失去理智之前,还是走了。
李鸿雁看着他翩然远去的背影,笑了笑。
师父好像又变回从前那温柔的模样了,虽然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改变了他?
不过他还叫人回漠北去查,他怎么这么可爱?
真的以为,她会因为区区一个扬荣贵就性情大变吗?
杨荣贵!
她现在还腾不出手来,等将来回漠北时,必要让他付出千刀万剐的代价!
正阳宫里。
皇上看赵北熠来了,说道:“听宫人说,你之前就入宫了,怎么不去宴席上?”
赵北熠道:“不想去。”
“皇上笑着道:“也是,这皇室的宴会,一年比一年冷清了。”
“好在今年有鸿雁在。”
赵北熠道:“鸿雁她……”
皇上问道:“她怎么了?她惹你了?不应该啊,那丫头不是最怕你的?”
赵北熠道:“她怕我吗?”
“她那么任性的人,她会怕谁?”
皇上闻言,忍不住大笑起来:“对对地对,那丫头任性,谁也不怕。”
赵北熠道:“您准备给她选哪一个做夫君?”
皇上迟疑道:“还没有下主意呢,等秋猎。”
“秋猎会去很多世家公子,你也帮忙看看有没有合适的。”
赵北熠点了点头道:“好。”
袁怀恩送茶进来,听见皇上和九皇叔在谈论李鸿雁的婚事。心里咯噔一声,却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只是想起自己的傻徒弟,到底意难平。
……
李鸿雁和珍妃去了皇觉寺,等候在那儿的钱春盛接待了她们。
因为涉及小皇子的死因,李鸿雁倒是没有停留,将厢房留给他们姑侄二人叙话,自己则去了后山。
远远的,看见郁树竟然在凉亭里。
今日的他穿着一身淡黄色的对襟长衫,里面是银色交领直裾,头上戴着蓝宝石发冠,玉面俊朗,风度翩翩。
本来是如玉一般的美人,这么精心打扮后,真是恍惚以为仙人下凡。
李鸿雁走过去问道:“你今日是故意等在这里的?”
郁树面颊微红,神色不自然道:“不是,我三日前就来了,和钱春盛一起。”
李鸿雁笑着道:“是吗?”
“我看你打扮得如此耀眼,还以为你是特意在这里等我的呢?”
郁树哑然,心事被拆穿的他,脸颊更红了。
美人如斯,李鸿雁突然就有点明白,为什么会有人被色所迷了。
微风轻轻拂过,周围的花草摇曳着,一股山间的芬芳扑面而来,可那些又怎么及得上眼前人的一举一动?
郁树问道:“你还在生惠王的气?”
李鸿雁道:“我从未和他置气。”
“只是他处理不好家里的事,让我觉得忧虑罢了。”
“她的母妃和妹妹,至今还看不我呢?但她们又是他最亲近的人,我能怎么办?”
“说到取舍,也只能是他去做决定,我还能逼迫他不成?”
“就算不小心把他哄到我这里来,早晚有一天他后悔了,责怪的还是我。”
郁树听了,便问道:“那你想要的究竟是太子妃那个位置?还是嫁给惠王?”
李鸿雁笑了,直视郁树道:“你想说什么?”
郁树突然被她直视,有些心慌,但还是道:“太子妃那个位置虽然耀眼,但注定要和其他女人分享一个夫君,日子未必舒坦。”
“可如果你只是想扶持一个帝王,做幕后功臣未尝不可。”
李鸿雁抬起郁树的下巴,郁树紧张极了,结巴道:“你……你……”
李鸿雁笑着道:“如果你真的喜欢我呢,我或许还会给你一个机会。可你是为了你妹妹而来的吧?”
“郁芳,惠王府里的丫头,听说深得惠王喜欢。”
“像你这样钱财无忧,还有惠王做靠山的俊美公子,竟然也有烦心事,甚至于还想牺牲你自己的幸福。也难怪我到现在都不能如愿。”
郁树的脸色逐渐变得苍白,有些难堪地道:“你知道我妹妹?”
李鸿雁道:“我知道的远比你想象的更多。”
“不过你放心,我连林婉瑜都没空理会,又怎么会去对付你妹妹?”
郁树闻言,顿了顿道:“我知道的,我妹妹说,你志不在儿女情长上。”
李鸿雁目光微微一暗,笑了笑道:“是吗?那她还真是了解我呢,有空得去见见。”
郁树欲言又止,惠王只有一个,将来的后位也只有一个。
但妹妹和李鸿雁而言,却都是独一无二的存在。
他实在是担心……将来的处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