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鸿雁听见惠王呼救,立即从树干上一跃而下,朝着惠王的方向奔去,嘴里不忘叮嘱道:“孝安,你留下!”
可方孝安担心她的安危,紧跟着从树上跳了下去,还不小心崴脚了。
疼痛没有拖延他的步伐,他还是忍着剧痛,快速地跟着李鸿雁奔去。
终于,李鸿雁看见那头发疯的老虎。
很好,这就是她今天的猎物了。
只见她朝着老虎冲了过去,老虎也在这一瞬间发现了她。
在猛地对视中,老虎迅速朝着李鸿雁飞奔而去。
此时抱着树干的惠王看见这一幕,吓得闭上了眼睛,可他只听见老虎一声哀嚎,连忙睁开眼睛时,便只看见老虎的一只眼睛被刺瞎了,剧痛使得它在地上打滚,发出咆哮般的怒吼声。
李鸿雁虽然侥幸逃过,肩膀却被抓伤了,衣服褴褛,露出里面狰狞的伤口,鲜血淋漓。
可她似乎没有察觉,而是继续警惕地盯着那老虎,谨防它再一次攻击。
偏巧这时,方孝安赶到。
老虎猛地回头,将所有的怒气都聚集到方孝安的身上,发动攻击,殊死一搏地朝着方孝安扑了过去。
速度之快,宛如闪电。
惠王已经预见方孝安血溅当场了,然而也就是这一瞬,李鸿雁凌空一脚,狠狠踹歪了老虎飞扑的方向。
老虎就这样眼睁睁看着方孝安偏离了它的杀戮,剧痛来袭,它另外一只眼睛看清了李鸿雁,这才明白李鸿雁是伤害它的罪魁祸首。
这一次,它再没有之前的焦灼,露出森森血口,直接对着李鸿雁就撕咬过来。
李鸿雁只对方孝安道:“快点上树。”
然后便和老虎拼杀在一起。
她手中锋利的匕首,再一次刺瞎了老虎的眼睛。
在老虎声声的哀嚎着,她一个凌空,想要将匕首刺入老虎的脑袋。
不料匕首当场折断,老虎迅猛出击,她险些被一掌拍碎。
看见被老虎拍碎的树干,以及老虎张开的血盆大口。
李鸿雁设计让老虎追逐她,在最后蓄力一击时,将木棍抵靠在大树上,成功将老虎从嘴里顶了个对穿,当场将这只老虎猎杀了。
只是那被顶住的大树也应声折断,惠王从上面摔了下来,李鸿雁去接,却因为体力不支而摔倒,惠王刚好压在她的伤口处。
她闷哼一声,脸色痛到惨白。
惠王见此情景,连忙起身扶起她。
方孝安也赶了过来,看见她还在流血的肩膀,周围的衣服都湿透了,眼底满是猩红。
李鸿雁却问道:“王爷,这老虎算是我猎到的吗?”
惠王劫后余生,感动极了,连忙道:“算,我和方孝安作证,就是你猎的。”
李鸿雁虚弱地笑道:“那太好了。”
方孝安抹去眼泪,方才明白她刚刚说,是什么意思?
他提醒惠王道:“我和郡主在半山腰看了许久,从未见过猛兽,这只老虎从何处来的,怎会如此迅猛?”
惠王也想到其中的关键,目光落在那老虎的身上,捏了捏拳。低声道:“我一会去查。”
其他人赶到时,现场的惨烈让他们全都倒吸一口凉气。
李鸿雁也被送回营帐医治,皇上带着太医赶过去,当伤口被清洗时,他并没有退避,而是眼睁睁看着露出的翻滚皮肉,目光一凛。
很快,惠王带着兽医赶来。
“父皇,那老虎竟然吃下了沾满五石散的山鸡,这场祸事并非意外,而是人为!”
皇上神色凝重,猛地抬眸看向四周,所有人皆是一惊,连忙垂头。
皇上怒声道:“此事交由你,迅速盘查。”
这时景王赶来道:“父皇,此事明显就是冲着二弟去的,他已经受惊了,不宜再劳累。”
“我看不如……交由三弟来查,也让二弟可以休息休息。”
宁王跟在后面被点名,很快就道:“父皇,此事伤及荣安郡主,儿臣心里也十分担忧, 愿领此差事。”
皇上听后,便道:“也行,那就交由宁王去查。”
“末了,又叫曹旭道:“听从宁王调遣,尽快查出真凶。”
曹旭领命,便和宁王下去商议了。
李鸿雁的伤口已经包扎好,伤了肩膀也不宜动弹。
皇上走进去看她,有些痛心道:“让你别跟他们三个一处,就是希望你可以自在些。”
李鸿雁道:“没有在一处,只是听见了呼救声赶过去的。”
“遇险的可是惠王,皇上难道要我见死不救吗?”
“我即便做得到,可看在您的份上,拼死也要爬过去。”
皇上沉默着,握住她没有受伤的手,说道:“好好养伤吧,朕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李鸿雁点了点头,等皇上走了,她才叫方孝安给她炖点野鸡汤喝一喝。
赵北熠带着伤药来,闻声便道:“还有心情喝鸡汤,伤得不重?”
李鸿雁嘴硬道:“伤得重才要补补。”
赵北熠走到床前,让她张嘴。
李鸿雁张着嘴,赵北熠喂她吃了两颗药。
看见她没有防备,这才放软语气道:“那虎爪的威力不可忽视,你内力运转时,伤口牵扯剧痛,这可以缓解你的皮肉之苦,亦可以调理你的内息。”
李鸿雁道谢。
赵北熠道:“那老虎肚子里的猎物查过了,现杀的。”
“是有人投喂,再引它到惠王的身边。”
“惠王贪功,错过最好求救的时机,倘若不是你,他今日必死无疑。”
李鸿雁笑道:“未必,他兴许能坚持到援军到来。”
赵北熠皱眉,不悦道:“为什么替他开脱?”
李鸿雁道:“没有为什么,贤妃娘娘一向谨慎,今日却没有多派一个人在惠王的身边,真的是信任我吗?还是说,她另有安排?”
“还有,惠王本来就求助于我,不可能还落救命之恩在我的手。”
赵北熠道:“你什么都知道,还让自己受伤,我服。”
李鸿雁笑着道:“你也没有想到?”
赵北熠瞪着她,眼底满是不悦。
可李鸿雁却继续道:“你都没有想到,皇上就更加不可能了。怪不得刚刚他没有避嫌,一定要看见我的伤势。”
“我明白了……你们都当我是最最聪明的人,是不可能搅合进去的,谁知道,我偏偏搅合进去不说,还因此受了伤。”
“这恰恰说明,这件事很蹊跷。宁王看起来最有可疑,但宁王此人能力不足,可用之人甚少,这件事不会是他做的。”
“所以只剩下一个可能,那就是这次出来,放手一搏的景王。”
“但……若是他的话,他的帮手肯定不容小觑。”
赵北熠听她这样说来,才明白她是故意的。
便问道:“你是不是还有别的打算?”
李鸿雁道:“没有。但我就是想知道,如果我躺下了,他们会做什么?”
“师父,我现在才是被算计的人。”
赵北熠点了点她的额头,无奈道:“活该。”
却还是等到,她喝上那一碗浓浓的鸡汤以后,才离开的。出门时,看见方孝安在喂一只猎狗吃鸡骨头,这个时候他到是有闲心。
赵北熠蹙了蹙眉,径直离开。
等他走了,江鸣这才进来道:“后山死了两个侍卫,都是皇上身边的人。”
\"宁王想息事宁人了。\"
李鸿雁笑着道:“他是担心,查到皇上的身上,皇上会大发雷霆呢。”
“又知道了,那个人比他想象的还有能力,自己慌了。”
“无妨,浑水摸鱼的人有很多,曹旭会报上去的。”
江鸣点了点头,握住李鸿雁的手道:“伤得这么重,值得吗?”
李鸿雁道:“值不值得的,你很快就知道了。”
季和进来回禀,说王二公子把方孝安叫走了。
李鸿雁笑了笑,目光变得玩味起来。她看向江鸣,说道:“皇上今日不让我带你走,就是不想我参与其中。”
“带着方孝安是拖累,他知道我顾不上惠王。”
“咱们这位帝王的心也够狠,惠王要是熬不过这一劫,太子位是不用想了。”
“可我帮了惠王,惠王这辈子就要记我这个人情。”
“倘若他忘恩负义,那我和他之间,自然再无可能。”
江鸣沉默着,什么话都没有说。李鸿雁的受伤,让所有人都始料未及。
这也预示着,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更加没有人可以猜到了。
这其中自然也包括他。
他看着李鸿雁,目光深了几许,刚想开口去问,便听见帐外传来了密集的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