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政博看见景王过来,一点都不惊讶,还遣退了下人,亲自给景王斟茶。
他淡淡道:“我听说珍妃去闹了?”
景王道:“你老实说,林子里的事情是不是和贤妃有关?”
“那个给你通风报信的人,是贤妃?”
王政博也没有隐瞒,而是笑了笑道:“不是贤妃,谁会对惠王的行踪了如指掌?又是谁那么恨荣安郡主,在她受伤了也要去算计。”
“算计?”景王并不知情,显得十分诧异。
王政博道:“贤妃死前来找过我,她算计了李鸿雁和徐淮深,本以为这件事做得天衣无缝,谁知道李鸿雁告到皇上面前去了。”
“她深知这一次逃不过,便来和我做了一次交易。”
景王连忙问道:“什么交易?”
王政博道:“我答应她,从此以后不帮你对付惠王,但她要承认四皇子是她杀的,以此来了解这件案子,换皇后娘娘和我母亲平安无事。”
景王吃惊道:“真的是她们做的吗?四皇子真的是死于非命?”
王政博似笑非笑道:“那些报信的人不是在京城找不到我母亲的下落所以才着急的吗?”
“就连皇后娘娘都想灭我母亲的口,王爷怎么还问?”
景王十分尴尬,连忙解释道:“那其中一定有误会,你知道的,我一直把你当亲弟弟。”
王政博道:“王爷不必紧张,我们王家靠不是只有你了吗?又怎么会扯你的后腿。”
“我母亲已经被我送去乡下,不会有人再见到她的。”
“现在如今贤妃已经认罪,皇后娘娘的危机解除,就此息事宁人吧。”
“如果你们连自己人都杀,那和惠王算计李鸿雁有什么区别?到时候不过是为他人作嫁衣,自己输得一败涂地。”
景王真没有想到,原来惠王还算计了李鸿雁。
那是李鸿雁活该的,竟然弃他选择惠王,这下算是遭了报应了。
“怪不得我说惠王像个哑巴一样,什么都说不出来,原来是自己理亏在先。”
“可我刚刚来的时候遇见珍妃,她口口声声说有证据证明是我母后做的,还在我父皇跟前闹了一场,我看我父皇已经起了疑心了。”
王政博闻言,蹙了蹙眉。
景王见状问道:“你知道钱春盛掌握了多少证据?”
王政博道:“我只知道,钱春盛是根据四皇子夭折的尸骨判断出四皇子死于下毒,而那毒极有可能出自我母亲的手。”
“但是当年,珍妃生产时我母亲不在宫里,所以下毒的人一定是宫里的,至于为什么怀疑皇后娘娘,那是因为当年我母亲和皇后娘娘走得极为亲近。”
景王怒道:“那就不能是解贵妃吗?她是你母亲的亲妹妹。”
王政博道:“也有这个可能,所以钱春盛才设局,把皇觉寺暴露出来。”
“结果是皇后娘娘的亲信带人去捣毁,从而才彻底暴露。”
“至于解贵妃,如今病重,膝下又只有一个女儿。珍妃不可能去针对她,所以仇视皇后的可能性更大。”
景王道:“只要你的母亲再也不出现,这件事就没有实际证据。”
王政博道:“王爷不必忧心,就算钱春盛真的有什么本事证明四皇子是皇后娘娘杀的,那又怎么样呢?当年王爷还小,这件事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你是皇后的儿子不错,但你也是皇上的儿子。你看惠王,他的母妃也犯下了死罪,皇上追究他的过错了吗?”
“这件事,就要高高挂起,因为和我们无关。”
景王不像王政博那样轻松,珍妃既然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就不可能什么都不做?
以其放任,还不如找机会解决掉。
这个时候,他看向王政博,问道:“有没有什么办法,悄无声息把珍妃杀了。”
王政博道:“眼下不宜轻举妄动,贤妃突然死了,惠王一时没有回过神来,等他知道此事和我们有关,怕是会兴风作浪。”
景王道:“你该不会真的对一个死人遵守承诺,不帮我了吧?”
“政博,只有我登基才能保住王家,你要清楚这点。”
王政博道:“怎么会呢,我当然听王爷的。只是这件事牵扯到我母亲,我不能把导火索牵引过来,自焚其身。”
“王爷若是真的害怕,不妨从李鸿雁身上入手,看能不能暂时压住珍妃娘娘的怒气,一切等回京再说。”
“只要争取到了时间,那条件对我们会很有利。”
景王闻言,冷笑道:“你想让我去求李鸿雁?”
“做梦呢。”
王政博道:“那我也没有办法了。”
景王腾地站起来,怒气冲冲道:“你不敢动手就算了,我也不是只有你一个得用的人。但你记住,将来别来求我就行了。”
景王说完,怒气冲冲就走了。
王政博看着他的背影,目光倏尔一深,却是什么都没有说,只是让谭白帮他把茶撤了,换新的来。
谭白照做,等回来时,发现自家主子看着帐外,不知道在想什么?
便道:“您激怒了景王,以后真起了隔阂怎么办?”
王政博道:“我为他算计惠王,已经竭尽全力,不能再将王家搭进去了。”
“我母亲是他的舅母,也不见他有一丝一毫的袒护,那还谈什么将来?”
“将来也不过是他登基的垫脚石罢了。”
谭白深吸一口气,左也难,右也难。
可路还是要走的,王家现如今夹缝求生,早已没有了当初世家第一的尊贵和体面。
王政博听见谭白的叹气声,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嘲讽。
连一个侍卫都看得出王家的艰难,堂堂景王竟然视而不见?
真是可笑。
他现在只希望李鸿雁想做什么就快些吧,他怕自己压制不住满心的愤怒,一下子鲁莽起来,让那些人看出端倪可怎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