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一声鬼叫惊醒了所有人。
熊彪意识到不妥,连忙起身出去,
结果就看见女人在晾衣服,身上没有了那些俗气的脂粉和花儿,从背影上看,真是凹凸有致,苗条可人。
然而视线落在她的脸上,便发现左边从眼角到颧骨的位置,竟然是一块巴掌大的紫色胎记,怪不得昨天把脂粉涂那么厚。
右边的脸倒是干净的,但她不知道是不是为了对称,竟然涂了一层俗气的胭脂红,配上那下巴上的黑痣,真是要多丑有多丑。
做早饭的张大婶道:“我刚生完灶火出来,看见她还以为见到了鬼,吓死我了。”
“这么丑的女人,你们也下得去手,谁抢来了?”
众人面面相觑。
熊彪道:“没有人抢,她自己跟来的,我会送她下山。”
李鸿雁顿时道:“我都替你暖过床了,你再不喜欢我也不能送我走啊,你这样我出去以后还咋嫁人?”
熊彪没好气道:“我又没有碰你,再说了,你不是寡妇吗?”
李鸿雁道:“对啊,所以你这是要欺负寡妇?”
“你可想清楚了,欺负寡妇,将来生的儿子没有屁眼。”
众人:“……”
熊彪:“……”
李鸿雁见众人没有话说,扭着小腰继续晾晒衣服。
晨曦的暖阳中,她的手格外好看,白皙细嫩,修长匀称,光泽莹莹。
熊彪突然在想,如果她的腿也是如此便好了。
然而,他石化了。
他竟然在想这个小寡妇的腿??
熊彪一脸厌恶地道:“吃完早饭我送你下山,敢闹一下,我丢你进狼窝。”
女人没有闹,只是晾晒衣服的手顿了顿,随即又寸寸收紧。
她站在那儿动也不动,可从背影上看,就像是被抛弃的无家可归的人,可那昨天骂骂咧咧的小寡妇一点也不一样。
起来围观的众人下意识缩回了自己的窝。
张大婶眼睛干涩,说道:“哎呦,怎么说也是女人,还会洗衣服呢,要不……”
可她到底不敢说出来,这个寨子,还是熊彪说了算。
起迟的魏壮听见了声音,但没有出来。
等众人都走了,他才伸了个懒腰,缓缓出现。
山寨位置很高,却又很隐秘,因为还有更高的山峰。
可迎面而来的风撩动着女人的裙子,她那纤细苗条的身形,宛如画中的仕女图。
就是正面据说长得很丑,所以说老天爷是很公平的嘛。
他戏谑道:“都当山贼了,还能挑三拣四不成。”
“婆娘嘛,关了灯都一样。”
“老大你要是嫌下山麻烦,我不介意收在房里当个小丫鬟使。”
女人扒下头上的银簪子,将晾晒的衣服硬生生划破一个大口子,刺啦的声音刺耳极了,她回头,泪光点点地道:“谁要给你当丫头使了?他都不要的人,你到是喜欢捡,可老娘不是破烂,不是拿来给你们糟蹋的。”
她说完,气呼呼就往山里跑了。
魏壮被她呵斥得一愣一愣,想到那双含泪的眼睛,并不觉得她丑啊?
不就是有个胎记嘛。
熊彪出来,魏壮讪讪道:“跟我无关啊。她自己跑的。”
熊彪道:“跑了好,省得老子麻烦。”
“早饭呢,还没有好?”
张大婶连忙应声,又有几家小媳妇利落地来帮着干活,尽显女子勤劳。
哪里像她?
嘴巴尽能说,事情也做不好,还会那些乱七八糟的。
只是当他的目光落在那些洗干净的衣服上,才发现衣服已经光亮如新,她是会洗衣服的。
那双手……也不知养了多久了,才能那么漂亮。
明明昨晚说好只暖床的,天亮却还是去洗衣服了,也不过是嘴硬的主。
熊彪越想越不得劲,吃早膳的时候,他觉得喉咙噎得慌,就去厨房里找水喝。
听见张大娘道:“早上起来水缸里的水都挑满了,我还以为是磊子做的,今轮到他挑水,他刚刚来拿扁担,我才知道不是他,那应该是那个女人。”
“看着不像干重活的人,可长成那个模样,怕是小时候没少受欺负吧。听说又是寡妇再嫁,什么样的人会娶她这样的寡妇,应该就是那些以磋磨女人为乐的男人,她这样就算下了山,怕也会被活活打死。”
熊彪没喝水就退了出去,早膳也不吃了,说是去打猎。
几个年轻小伙也跟着站起来,说是要帮忙。
熊彪冷声道:“不用。”
然后就一个人进山了。
留下那几个小伙子愣愣的不知所措,魏壮戏谑道:“老大是去打猎吗?他是怕那个女人出事。”
“你们就安安静静坐着,别添乱了。”
其他人闻言,也都知道了,他们老大就是心软。
不过如果不是老大心软,或许他们早就死了,一个个便按捺下来。
其中一个小弟道:“那个女人长得是很丑,但是她手好看,腿又长……咱们山寨里就没有比她腿长的女人了,老大要是看不上,我就勉强收了吧。”
“那还能便宜你,咱们二当家不是想?”
众人一阵嬉闹,到没有将这件事真正放在心上。
魏壮的目光却是微微一闪,他真的觉得那个女人的眼睛很漂亮,很会说话,像是藏了什么情愫一般,叫人看不透,摸不着,勾得人心痒痒的。
等老大找回来,他就破例去把她要来,晚上让她站在门口,自己看看背影也好啊。
那种感觉就像是从古画上扣下来的美人背影图。
意境感是非常不错的。
熊彪追出去以后,没过多久就看见了血迹。
他眉心一皱,心也跟着提了起来。
一路顺着血迹搜寻,没过多久就看见女人被一只豺狼给盯上了。她的脚行动不便,不知道是不是被咬伤了,血腥气刺激豺狼,龇了龇牙,眼神透着一股凶狠。
女人拿着一根木棍,来回扫动着,慌乱中毫无章法,只得一声声重复道:“你别过来,你别过来……”
熊彪真想让她再长长记性,看她下次还敢不敢在山里乱跑。
可看见她煞白的脸色,唇边都变得乌紫,眼神里更是透出一股深深的恐惧和绝望。
这一刻,她脸上的胎记似乎并不太明显。
他深吸一口气,走上前,一把夺过女人手里的棍子。
“嘭”的一声,棍子硬生生插入那豺狼的脖颈处,它哀嚎两声便死透了,他则一把将木棍扛起来,上面还挂着豺狼的尸体,在滴血。
他走在前面,一言不发。
本以为女人会跟上,可等他一回头,女人早已不知所踪。
他丢下豺狼,实在是忍不住飚出了一句:“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