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相视而笑,各自心底都松了口气。
端木福暗道,这下子沈休文算是她的人了,以后定要让他喜欢上自己。
沈休文则想着,自己起码七八年不用担心婚娶之事,总算能保持相对自由的单身状态了。
“沈休文,过来尝尝寒瓜,很甜的,”端木福捏住他的袖角,轻轻拉了拉,一迭声道,“沈休文,我是不是能在宫里常看到你了,父皇怎么给你安排的?”
看着小女孩雀跃的样子,沈休文随着她走到桌前,道:“皇上让我做御前行走,现在只需每旬逢十来当半天班。”
端木福拣了块瓜递给他,微微皱了下眉道:“这样嘛,一个月两天都不到吗?”
沈休文接过来拿着,解释道:“因为我平常还要去国子学读书的。”
端木福抿唇笑了,开口道:“原来如此,辛苦你了,沈休文。”
沈休文尝了口寒瓜,笑而未语。以此来看,他确实会变得很忙碌,满打满算,每月也只有一天半是假日。或许这样也好,虽然无法消解他因穿越而生的孤独和痛苦,却也能让他控制胡思乱想的时间。
毕竟多想无益,对于难以改变、无能为力的事,更明智的选择就是顺其自然。就沿着这命运的齿轮走吧,或许在不久的将来,又是一个轮回。
端木福垂眸一笑,又声音清脆地问他:“瓜是不是很甜,要不要再吃一块?”
沈休文摆手表示够了。他放下瓜皮,然后发现自己没手巾擦,于是便看着她道:“有手巾吗?”
端木福眨了下眼睛,轻咳了一声,喊道:“高欢,手巾。”
她的永华宫总管立刻进屋捧上了一盘子供沈休文选用。
沈休文也是无语了。他随手拿过一块擦了擦道:“大公主,若是没有其他事,我便告退了。”
端木福想了想道:“我也正要走了,不如我们一起出去吧。”
沈休文应道:“好。”
两人又互相沉默对看了一会,端木福才动身往厅外走,沈休文跟随在侧。
园中蝉鸣声声,日光白晃晃的,两人慢悠悠地走在游廊上,偶尔看一眼外面的泉景。
“沈休文。”端木福突然拎起裙摆,快走两步站在他面前喊他。
“嗯?”沈休文自然而然地停下脚步,疑惑地看她。
端木福嫣然笑道:“我刚才忘记说了,今天是我这么久以来最开心的日子。我好高兴呀!”
沈休文忍不住笑了,走到她身边道:“这样嘛,哈哈,大公主,我也挺高兴的。”他心道,大公主她真的是个很可爱的小女孩呢。
然后两人并肩走着,脸上都带着笑意,一起出了云涛园。
站在岔道口的树荫下,端木福又道:“我送你走几步吧。”
沈休文忙道:“不用了,大公主。这天挺热的,你赶快回去,别中暑了。”
端木福心里有点依依不舍。这一别,恐怕要在回京那日才能再看到眼前的人了,算算可起码还有四五天呢。
她站着不动,沈休文也没走。两人正要说话,忽然听到远远传来一声喝喊。
“大公主!”是那镇国公世子俞峤带着尖利的声音。
俞峤刚受了德妃的责备,心情相当不好,走到路口又看到自己喜欢的大公主与那沈休文站在一起,顿时怒火就上来了。
只是等他跑过来后,脑子总算清醒了两分,对着端木福有礼热切地道:“俞峤见过大公主。”
然后,他斜眼看沈休文,想表达他的高傲和敌意,奈何因为个子矮,还需朝上移动几分目光才能对上沈休文的脸,最后反而显得有些滑稽。
不过,俞峤自己并不觉得气势就弱了,冲沈休文傲慢道:“你怎么在这?!”
沈休文很肯定,这个熊孩子绝对被亲人惯坏了,不仅敢偷鸡摸狗,还一点没有教养。
他嘴角微微上扬道:“俞世子敢在行宫也大呼小叫,真是胆量过人。我还以为你只有拿走别人东西死不承认的勇气呢。”
俞峤眼神一缩,复又凶狠起来,道:“你别乱污蔑人!沈休文,你只是大将军的次子,为何不给本世子行礼?!我可比你尊贵多了!”
一旁端木福本就没忘记俞峤刚才那含怒的一生,此时更是皱眉板起了小脸,冷声道:“俞峤,你放肆!”
俞峤一听,手一颤,他握起拳头,忍下气,委屈地道:“大公主,你干嘛帮他?我说的也没错啊,他一点不分尊卑,总是鼻孔瞧人!”
沈休文暗道,小屁孩你自己身高不如人,居然还甩锅给我。
他好笑地道:“俞世子,你也只是世子,可没有品级。说起来,你该给我行礼问好才是,我可是皇上亲封的男爵。”
俞峤嗤笑了一声道:“皇上都还没正式下旨册封呢,你就迫不及待冠在头上了,真是不知羞。”
“俞峤,你不会说话就给我闭嘴!”端木福生气道,“沈休文他不仅是二品男爵,也是父皇的四品御前行走,现在身份就是比你高!你给他行礼道歉!”
“什么?!”俞峤闻言不敢置信,“你怎么还成了御前行走了?!”他爹就唠叨过好多次,让他在皇上面前好好表现,过两年好进御前侍卫的班子历练一下。那可是最接近皇上,最容易得到信任的世家子弟岗位,未来前途不可限量的。
俞峤暗暗咬牙,皇上也太偏爱这个沈休文了!
沈休文淡淡道:“那你可就要去问皇上了。”
俞峤怒道:“你!你小人得势!”
端木福从前还不曾发现这俞峤竟是如此骄横无理之人,她生气地道:“俞峤,你给我立刻给沈休文道歉!否则我定要将你这番表现告诉父皇和你的好姑姑!”
那俞德妃一直惯着他们俞家唯一的男丁,结果惯出这么个人来。端木福想想,心底其实是有点幸灾乐祸的。她可记着呢,俞德妃是她的仇敌。凡能让俞德妃变得不如意的人和事,自然越多越好。
俞峤被她一呵斥,却是无法心甘情愿地做到她的吩咐。
三人便一时僵持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