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为防盗章, 此为防盗章,此为防盗章,此为防盗章, 此为防盗章 祭酒见他态度恭敬有礼, 并无骄横跋扈的模样, 心中倒是松了口气。这位的身份比寻常宗亲还要厉害几分, 他们小小国子监实在得罪不起。
祭酒亲自给沈休文介绍了下两大官学的□□况,又出具了一份正式的国子监聘任文书, 让他去太学和国子学找两位主管的司业, 好给他安排具体的课程。
沈休文道谢过后, 揣着文书就离开了。沈川带着马车在国子监门外等候, 见他出来,问道:“公子,这就回府吗?”
沈休文摇头道:“不,去学府街。”
学府街在都城西面,其街尾广场北面并立大宁两大官学,是全国精英学子的聚集地。街面上驻扎许多文房用品店,各式书坊、茶馆林立, 是京城中有名的一处繁华区。
沈休文登上马车, 看了眼车夫,问沈川道:“沈泉今天没跟出来?”
沈川楞了下道:“回公子, 他对各处路不熟, 就留在府中照看您的马了。”
沈休文笑看了他一眼, 道:“下次带上他吧, 路多走走就熟悉了。”
“是,公子。”沈川垂头道。
车行了小半个时辰,才到了学府街上。沈休文本想让车夫将车直接赶到街尾,不料因为街面稍显狭窄,人潮涌动,很快被堵在了半道上。他瞧着路也不远了,就让车夫将车停在僻静处,自己下了车打算步行过去。
沈休文正想着,今天是什么日子,居然人这么多,就听路人兴奋地议论着两大官学学子在前面高台辩论的事情。
他边往那边走,边也基本了解明白了。原来太学和国子学的学子们,每逢九日,就会选出代表在两大官学门前的大广场高台上进行辩论,次次都气氛热烈,引动人们争相观看聆听。
太学和国子学各有所长,一直来都暗暗较劲。学子们之间竞争的心态很盛,对于论倒对方可谓是相当执着。在高台辩论这个平台上,涌现了不少风流人物。很多出名的学子,后来踏入官场,都很有建树。
原身从来不曾踏足这里,所以沈休文怀着好奇加快了脚步,想要一睹大宁两大官学学子论道争理的风采。
只是,等他走到广场的时候,当日的辩论已经散场了。他望着那汉白玉制成的雕栏高台,想象了一番之前的场景,觉得场面可能还挺燃的。
正当他含笑出神的时候,一道熟悉的声音在旁响起。
“沈二公子如今真是教人意外,居然在这个地方出现!怎么样,有没有兴趣下次也上台辩论一把?相信以你的实力,准能叫太学那些清高君子甘拜下风!”兵部侍郎的嫡长子罗朋话里带刺,酸溜溜地道。
沈休文闻言看向他,见他目含嫉恨,身边带着几个番邦少年,不由挑眉道:“多谢罗大公子这么认可我的实力。想必以你的能力,已经驳倒太学学子好多回了吧。”
罗朋眯眼道:“沈休文,听说你被皇上罚了?你忽然得志,可得悠着点。”
沈休文轻轻哼笑一声,看了看他的发冠,道:“罗大公子还是少替人操心吧,小心少年白头呀。”
罗朋冷下脸道:“我真是瞎了眼,当初想把你当好兄弟!你如今这样,我罗朋结交不起!以后进了国子学,你好自为之吧!”
他复又换上一幅温和的笑脸,对旁边番邦少年道:“咱们走吧,我带诸位上京城最好的酒楼。”
番邦少年们好奇地看了看沈休文,便随着罗朋走了。
沈休文暗暗白了一眼,走向太学大门。
太学和国子学主体都是坐北朝南的三进制大院,两院并立,一个在左,一个在右。虽然建筑规制相同,但进出其中的人员却是迥然不同。
太学的学子主体是来自大宁各地的少年案首,因着年纪不大,便没有直接参加进士考,而是通过太学的录取考试,进入其中继续学业。虽然因此入仕可能会晚几年,但在太学结交下的人际关系,能得到的资源,却是直接入场考试的人无法比拟的。
而且,主考官在两种应试者中都会优先选取官学学子,以致后来进士及第的,大都是官学出身。更别提,大宁知名的文豪,历任的国相,十有八九都是出自太学学子。因而,各地只要出了少年英才,年龄在十二至二十二岁的,没有不送来京城试一试考太学的。
这些少年天资聪颖,到了京城本以为可以出人头地,但没想到就在他们隔壁,就有一群时常会压在他们头上作威作福的国子学学生们。
国子学的学生若只论书本知识,其中的大多数人都不及他们三分之一的水平,但架不住他们都出身簪缨世胄。国子学没有录取考试,但严格控制学子的身份门槛,仅限宗室、外戚亲属及诸功臣三品以上官吏的兄弟或子孙,及番邦友邻的上层贵族子弟入学。
普通平民家庭或是各地中层官员的孩子,对上京城的这些权二代们,自然很容易被各种碾压。学子中气节少的,直接就成了国子学某些学子的跟班。有心气的,倒是更爱不断地挑战,用才华和学识压倒对方,于是成了国子学学子口中的迂腐清高之人。两方互相看不对眼,时常有些冲突。
沈休文走到太学门口,正要进去,就被守门的值日生拦了下来。
“这位,你走错门了吧?国子学在隔壁。”
沈休文看了下自己,好奇地问道:“你从哪看出我是隔壁的?”
那位十七八岁的值日生俯视着这个还低他半头的贵族少年,一边嘴角微翘道:“不瞒公子爷,您身上这袍子,挂的这玉佩,呵呵,我看隔壁也没几个穿戴得起的。”
他又道:“您就别来这玩了,咱们太学啊,蹲不下您这尊小佛。”
沈休文有些意外,眼前的少年和他想象中的清高的太学子弟还真不一样。他含笑问道:“你贵姓?我叫沈休文,是来此办理入职手续的。”
“沈,休,文……”那少年念叨了一遍他的名字,突然一拍掌道,“你是那个保国公府的二傻子?!”
沈休文顿时一脸黑线。
少年,你有没有因为说话被人揍过啊?
原身是个左撇子,平常写字并不多。他呢,和常人一般都是用右手,但左手也不是不行。为了显得不太突兀,他也用左手仿着原身从前的水准,随便练过两篇字。
“哇!是这样啊!公子,您这肯定是遇到文曲星了!我就说呢,您看着怎么越来越不凡了,原来是得神仙指点了!”沈川闻言就信了,还一脸崇敬地看着他家公子。
沈休文大笑,点点头道:“可能确实如此啊。”
主仆两人说着话,外头就来了宫里的内侍,他将昨日的赏赐送了来,并传沈休文进宫面圣。
沈休文谢过恩,换了一身月白纱袍,便去了行宫。
皇帝端木镕还是在云涛园的书房里见了他。这次就没有像第一次那样给他强大的压迫感了,反而一开口比昨日在清凉殿中还要声音和煦。
“快起来吧,不必多礼。”
沈休文应道:“多谢皇上。”
端木镕闲暇时喜欢练字,此时也正拿着笔写呢。他朝沈休文招手道:“过来看看,朕这笔字与你昨日写的,感觉有何不同?”
沈休文趋近看去,发现皇帝正把他昨日的卷子摊在桌上,竟临摹了一遍他的诗。他仔细看了看,沉思片刻道:“皇上您这字威严有力,我的勉强算庄重严谨。”
端木镕看了看两幅字,放下笔,哈哈一笑道:“说得不错。”
他走到长榻前坐下,又指了指旁边位置,示意沈休文也坐。
“你昨日真是让朕颇为惊讶啊,小小年纪怎么之前如此藏拙?”他问道。
沈休文面上憨厚一笑道:“回皇上,并不是我故意如此,而是,不知怎么回事,落水之后我就好像开了窍似的。而且昨天有皇上的鼓励,加上运气也不错,我才能超常发挥。”
端木福抬手指指他道:“还给我编。明明挺机灵挺有悟性的,今后在朕面前可不许装傻充楞。”
沈休文咧嘴笑道:“皇上,您这要求,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到啊。”
“怎么,你想欺君,敢违抗朕的旨意?”端木镕眯眼瞧着他道。
“不是啊,皇上,”沈休文硬着头皮道,“我只是不知道什么样才算装傻充愣,所以有点不确定。”
端木镕微笑道:“我看你现在就挺像的,当心朕治你个不敬之罪。”
沈休文一时无语。
端木镕哈哈一笑。
沈休文索性道:“皇上,我有个请求和您说。”
端木镕端起茶碗道:“那就说说看吧。”
沈休文顿了顿,笑着道:“我想请皇上收回封我为男爵的旨意。”
“哦,是这个啊,朕还以为你要提另一件事,”端木镕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道,“朕金口玉言,不会更改。不过你倒是说说,为何要朕收回爵位?”
沈休文被他一眼看得顿时心头一惊。另一件事?是指做大公主驸马的事吗?
他方才还真有冲动说说此事,但也担心,自己试探不成,反而说不定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皇帝的心意难测,谁知道他有没有意愿嫁女儿给他,他还是谨慎点为好。
虽然昨晚他认真说了约定,但大公主她毕竟年幼,说嫁人啊招驸马啊,大有可能只是一时冲动。皇帝陪着女儿玩,可不一定会真的同意她的想法。
沈休文诚恳道:“回皇上,圣人有言,不患寡而患不均。昨天与我成绩相同者,还有三人,若是只有我受了皇上厚赐,心中着实有点不安。”
端木镕失笑,看着他道:“朕方才说错了,你呀,聪明归聪明,傻还是一样傻,没想到内里竟如此老实呆板。朕给你的,你受着便是,管他人如何。你入了朕的眼,就是你长于他们的地方。朕可不会对人人都大方的。”
沈休文原本想着自己不过一场考试考得好点,就直接堪比边疆兵士攒了无数军功,便对这赏赐有点不感冒。但皇帝这么说了,他即使受之有愧,也确实不能再推拒。在古代讲究个雷霆雨露都是君恩,他这样已经算是不识相了。
“休文知晓了,谢皇上恩典。”他起身行礼道。
端木镕指指位子,让他继续坐,又道:“你和福儿谈的,朕都听说了。这么说来,你是愿意将来和福儿成亲的?”
沈休文顿时脸上热了几分,虽然有心理准备,但突然真的谈起此事,尤其是跟极有可能的未来老丈人说这个话题,一时间内心还是有些尴尬。
这问题他如果应了是,不太符合他真实的愿望。如果否认,却又显得他出尔反尔。昨晚他是打算答应了的,如果不是大公主最后说了个考虑,或许他就认下了。现在,他倒还真有点犹豫了。
端木镕见他面红耳赤,哈哈笑道:“真是年少啊!行了,朕也不问了,朕会和你父亲谈的。”
沈休文内心弹幕道:不!皇帝你继续问吧!我有话想说的!
可是端木镕起了身,明显不要继续这个话题了。他对沈休文道:“朕看你能力不错,属意你有空先来宫中当个行走,你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