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肃脸)此为防盗章~此为防盗章~此为防盗章^^谢谢支持正版 他自觉这想法有点恶寒, 不过对大公主确实还是更多了几分包容,便点头道:“好,大公主请。”想想也就不到百米的路,而午间太阳虽毒, 但山气近秋, 倒也不是热得让人受不了。
两人间的气氛和谐亲昵,完全把那俞峤晾在了一边。
俞峤心中愈发气怒不已, 正要追上迈步就走的他俩,便被突然冒出来的高欢挡在了原地。
“俞世子,容奴婢提醒你,此乃行宫禁地,不可喧哗,亦不可急行快跑,你方才已然犯禁, 看在德妃份上, 先不与你计较, 但假如再犯,就别怪咱家不讲情面。”高欢微笑着说着警告。
俞峤往日行走宫中,从没遇到敢如此跟他说话的内侍,闻言愈发心头火旺, 扬手就要抽高欢。说起来,其实他平常并不显露暴戾, 甚至一贯表现柔弱, 只是今日被原本格外疼爱他的德妃一顿臭骂, 心底一直愤愤不平,以致一再失去理智。
高欢只是身子一晃,便离开了他的攻击范围。他抬手轻点了下食指,便有两位强壮的内侍从旁突然走出,架住了俞峤。
“混账!你敢抓我!”俞峤心中一慌,色厉内荏道。他万没想到大公主身边竟有如此厉害的内侍。
“此子对公主不敬,掌嘴十下以示惩戒。”高欢轻描淡写地道。
话音一落,便另有内侍上前,沉默利落地给了俞峤十个耳光。
都说打人不打脸,即使在宫中,掌嘴也是种十分羞辱犯错者的惩罚。
俞峤既震惊又疼痛,他目带恐惧地望着高欢,捂着脸,竟一时说不出话来。敢如此嚣张地对待身为镇国公世子的他,这个宫人不会是传说中只听命于皇上的内廷鹰卫吧?!
高欢有恃无恐的眼神似乎肯定了他的猜想。俞峤被内侍松开,竟腿一软,瘫倒在地。
高欢微笑着弯腰对他轻声道:“俞世子,回去好好养养脸,下次可要出言谨慎,对人恭敬。咱家再好心提一句,皇上宽宏仁慈,不计较对你昨日在清芬园内小偷小摸的行径,但假如你再犯,恐怕就后果难料了。”
俞峤猛地身体一颤,脸上红白相杂,形容狼狈。
高欢直起身,不再理会他,迈着小步慢悠悠地去追前头的大公主了。
沈休文走在前面,在听到掌嘴声时回头看了一眼。他心里是有点意外的,没想到大公主的内侍敢直接上了手教育俞峤。
他不知高欢的身份,有点担心地对端木福道:“你的人这样没事吧?”看那俞峤的性格,他肯定会记恨对方的。他想到昨日那死去的内侍,不由地对今日这样做的内侍感到忧心。
端木福也发现了高欢的动作,心底其实比沈休文还要惊讶,但她面上并没有显露,只是暗忖高欢似乎正在让她了解些东西。
听到沈休文的话,她眨眨眼道:“沈休文,你会不会觉得我太跋扈了?”高欢是她的总管,任谁都会猜想这一切是她示意做的吧。
沈休文听着那连续的扇脸声,从自身所受教育来讲,确实是有点觉得做的过了。以那种力度和强度,他敢肯定,那俞峤不肿成猪头都不可能。这种教训程度,就他自己而言,实话说,并不能下得去如此重手,会感觉自己在凌虐未成年人。
他又有些奇怪,自己一直是有在旁看着的,方才并没有发现大公主有任何向她的内侍传达信息的举动,怎么那内侍就敢如此替大公主出头,惩罚俞峤呢?
听到大公主的问话,他摇头道:“你并没有做什么。”他倒是担心那内侍的做法牵连到端木福,若是此事传开,还真有可能变成大公主恃宠行凶,欺负镇国公世子啊。
端木福闻言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道:“要是真是我让高欢那么做的,你会讨厌我吗?”
沈休文失笑道:“大公主,你此话正好证明了你没有做。不过你非要假设,听我的答案的话,那我就告诉你吧,这件事上我肯定不会讨厌你的。因为那俞峤确实是欠人教训的。”
端木福垂眸若有所思,随后又扬起笑脸道:“那就好。沈休文,宫门到了,我就不继续送你了哦。”
沈休文点点头道:“大公主留步,我先走了。”
端木福冲他摇手再见,直到看不到他的身影才转身,沉默地走回自己的住处。
屏退其他宫人,端木福肃着小脸看向高欢,开口道:“既然敢如此行事,必然准备好告知我一二了,现在你可以说了。”
高欢跪下道:“回殿下,奴婢只是遵从圣意。以往有所隐瞒,还请殿下恕罪。”
端木福抿着唇,深深一吸气又呼出。她父皇可真是会玩啊。这算是他对自己变相的关怀?
她心内哼笑了一声,并不感到一点感动,反而越发对如此帝王手段,觉得厌烦。她的感觉没错,她父皇对她真是只偶有真心罢了。
就算这两日他的作为都在表明他对她的宠爱,她心底依然保持着一种深深的警惕和防备。已经饱尝冷暖的她,很明白世事变换无常。她父皇既然能赐予她所有,当然未来也能轻易收回。但那时,她是绝不会像上次那么伤心了。
端木福想到沈休文,更是决心在以后要得到他的心。她觉得,只有那样一个人才值得自己尝试着付出最后一份真情和信任,来温暖自己可怕的荒凉世界。
她看着高欢,冷冷地道:“你什么出身,赶紧自己说,难道要我一句句问吗?!”
沈休文闻言心中惆怅消去一二,有点高兴。皇帝居然记着今天该是他交罚的日子,还派了人来等他。
他微笑道:“劳烦公公了。”
内侍连道不敢当,又去接过沈川手中的书箱,带着沈休文往御书房而去。
沈休文走着,看了他几眼,觉得他有些面善,便问道:“敢问公公贵姓?”
内侍笑应道:“公子折煞奴婢了,奴婢是小李子,刚到大总管手下当差。”
沈休文道:“冒昧问一下,李公公家中可还有亲人?我瞧着你跟我一个家人有六七分相像。”长这么像,让人很怀疑他们是有血缘关系的。
李内侍听后原本平静的眼中顿时似有光芒射出,激动道:“沈公子,你说的可是真的?奴婢从小流落在外,十年前入了宫,一直很想找到亲人。却不知你家人是何方人士,是否丢失过孩子?”
沈休文忙道:“李公公别着急,我现在也不太清楚具体的,只是觉得你和我家车夫有点像,所以忍不住多嘴问了问。你等我回去弄清楚的,就给你回音,好吗?”
“好,好!好的!多谢沈公子!”李内侍感激之情溢于言表,又道,“奴婢本不姓李,只记得家好像是云州那边的。”
沈休文道:“好的,我记下了。还请李内侍也不要多抱希望,若是搞错了,弄差了心情,倒是我的不是。”
李内侍恳切道:“公子不必多想,奴婢万万不会的!”
两人说着话,李内侍向沈休文透露今日皇帝的心情好像不错,没多久就到了御书房前。李内侍立刻安静地退下了,沈休文被大总管领进了屋内。
皇帝端木镕正靠在御椅上闭目养神,听到沈休文的行礼声,也没睁眼,只微微抬了抬手道:“起身吧。那一百遍都抄写完了?”
沈休文恭谨道:“回皇上,我抄写好了,您现在要过目吗?”
端木镕懒洋洋地道:“你放着吧,朕有空再说。”
沈休文不由自主地就郁闷了,他终究也是带着点渴望被肯定的心理来的。十天的奋战成果,最后成了被人看也不看一眼的废纸,这样的惩罚比抄写百遍似乎更打击人多了。
他忍着情绪,平静地道:“回皇上,这匣子里是十遍我自觉书写尚可的,另外那九十遍则在箱子里。”
端木镕闻言嘴角微微上扬,睁眼看着他道:“既然有书写尚可的,那便呈一份上来给朕看看吧。”
沈休文心里一点不开心,反而更有点难受了。他打开匣子,拿起最上面的那份订好的书册,给端木镕送了过去。
端木镕接过来,随意地翻开,但只看了一眼,就直起背,认真阅览了起来。
“写得好!这字确实比上回更有长进!”喜爱书法的他顿时见猎心喜,把册子摊开在书桌上,站起身就提笔练了起来。
沈休文一脸无语,就静静站着,看着皇帝不说话。
皇帝也没管他算不算是无礼了,只凝神练着字。
沈休文看着看着倒也心情放松起来。没想到皇帝对书法有这么深的喜好,练起字来如此神情认真,仿佛学生似的。
沈休文不禁觉得这皇帝还挺不错的,又觉得他比以往都真实亲切许多。
好一会,皇帝摹写完一段章节,终于放下笔来。
他看了看沈休文,对大总管道:“给他拿个凳子坐。”
大总管忙亲去般了来。沈休文谢过恩,迎上前两步,自己接过来。
皇帝指了指书桌旁边道:“坐这里。”
沈休文应道:“是,皇上。”就挪到那里坐下了。
现在,皇帝站着,他坐着。皇帝给他讲字体结构,他配合地听着。
沈休文觉得,他这是不是进宫来上书法讨论课了?
沈休文深感有个一技之长,尤其是被皇帝看重的一技之长,是多么地有用给力。这不,他又在宫里蹭到了一顿御膳大餐吃。
端木镕饭后喝着消食茶,对他道:“有没有兴趣在国子学开个书艺课啊?”
沈休文差点没被一口茶呛到。他这刚要入学,便要转型成老师了?
“皇上,我这没上过几天学的,还是先当个学生为好吧。”他耿直地道。
端木镕哈哈一笑道:“朕觉得你行,你自然就行,上没上过学无所谓。”
皇上,你说的实在对极了……
天大地大,皇帝最大,他说什么都是此间真理啊……
沈休文喝了一大口茶水道:“如果皇上不怕我耽误国子学中的学子,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端木镕瞧着他微笑道:“行,你去吧,在太学那边也开一门,两边都好好教。”他倒是真心觉得沈休文的书法水准已经到了大师级别,教谁都没问题。
而且,皇帝也想看看如今的沈休文肚子里还藏着什么货,他在奇遇里究竟得到了多少东西。让他只去学,还不如让他同时去教。
皇帝心道,或许,沈休文会给他惊喜,会给大宁惊喜也不一定。
沈休文忙起身谢恩领旨。这几句话的功夫,他便从一个国子学准学生,变成了国子监门下两大官学的书艺教师,这个变化也是够任性的。只是,他却从这件事里,感到了不安和忧虑。
皇帝貌似太过信任他的能力了吧?
沈休文望着面色和善的皇帝,心底隐隐泛起一层寒意。
难道,皇帝已经看穿他是个穿越者了?
然而,皇帝不说穿,他也不可能直接应对,只能走一步看一步。所幸,他对大宁,对这个国家并无染指之意,行事上无需大费心力,只随心生活便是了。在不确定原身能不能和他换回来之前,他也只想保住这具身体的生命而已。
想到这,沈休文神情一松,微微一笑。
端木镕见了,问道:“觉得高兴?”
沈休文点头,似有犹疑道:“回皇上,休文本以为从此要深陷卷山题海,这一下子不用了,是有点高兴。”
端木镕大笑,点了点他道:“你呀,高兴早了。朕虽让你教人,却也没让你不学啊。”
沈休文一时目瞪口呆。
毛!皇帝的意思居然是这样的!
端木镕哈哈一笑道:“你这孩子,就算没有朕的话,朕看你也能自己立起来。”
沈休文咧嘴笑道:“回皇上,我觉得也是。但是有或没有您的肯定,差别还是很大的。您的评判是世上最权威的,任别人说我什么,都抵不过您这一句的价值。我感觉自己能靠这一句自豪一辈子了。”
端木镕抬手指指他道:“夸大其词。”语气中不见严厉,倒是颇为愉悦。
沈休文眯眯眼笑着道:“回皇上,我真是实话实话。”搞不好,因为皇帝此时这一句闲聊,在以后的史书上,提及他沈休文时,就会有一句“公子文雅风姿美”的评价呀。
端木镕对大总管道:“朕记得当年微服出行时有个羊脂环佩,如今是不是在这边?你拿来给他戴上。”
大总管忙去取了来,亲自给沈休文系在了腰间。
沈休文看了看自己身上在后世价值千万的好玉,深沉地对皇帝道:“皇上,我今后能常来您这吗?”
皇帝没好气道:“能,不过朕的东西,你就别惦记了。”
沈休文故作惊恐道:“皇上恕罪,我绝对没有这小心思。”
两人说着玩笑话。皇帝起身含笑道:“走吧,随朕一起出去。朕今日打算和大臣们考校一下你们这些年轻的孩子,待会你可别丢脸啊。”
沈休文站在他面前,苦了下脸,又调皮地笑道:“皇上,我可以申请免考吗?您看,我这都还没进国子学就读呢。”
端木镕抬手弹了一下他的脑门道:“别做梦了。你给朕好好应对,若是成绩垫底,就罚你年内抄写百部经典吧。”
沈休文心中忍不住暗道,这惩罚,是要让他成为人形复印机吗?
“看来我必须拼了!”他龇牙道。
端木镕听了大笑。大总管在旁默默跟着走,心中对沈休文又描了个重点记号。
能和皇帝这么自然自在说话的年轻人,少啊。
沈二公子,你真是能耐了。
清凉殿内,所有人也已收到传唤,安静地等候在大堂中。皇帝的愉悦笑声传来,令所有人都升起了好奇之心。
皇上今日这么如此开心,他为了什么,因为谁?
答案很快揭晓了,出乎绝大部分人的意料,竟是有名的沈家二公子。少数消息灵通的,知道前日是沈休文救了大公主,此时并不太惊讶。见沈休文跟在皇帝后面,气度与往日天差地别,着实耀眼得很,他们的心中自然又有一番计较。
说起来,隔着纱屏站在大堂左侧的世家少女们,此番看了,也颇有几个微微动心的。
沈休文虽有种种不好,诸如,命硬克母,只是个嫡次子,还有难听的二傻子、二愣子之类名声,但他确实模样长相一等一,变换了气质,简直可列京城美少年前三啊。现在他又得了皇帝喜爱,并不是不可考虑的成亲对象呢。
站在大堂中央的,左边一列是皇子皇女们。虽然他们男女分别序齿,但在这样聚会的场所,又基本按照所有人的年龄从小到大列队。故而,站在最前头的是八岁三公主端木宁,接着依次是九岁四皇子端木涟,十岁二公主端木颖,同样十岁大公主端木福,十二岁三皇子端木清,十五岁二皇子端木澄,最末的是十六岁的大皇子端木浩。五皇子因为尚未到入学年龄,所以还不能来参加。
皇子皇女们发现自己平日威严不可测的父皇与沈休文相处好像很融洽的样子,几乎立刻都有些吃味的感觉,就连端木福也不例外。端木福这两日和她父皇相处,表面上其实也不差什么。若被旁的皇子皇女看到,说不定更加让他们嫉妒。
但是,端木福心里明白,她父皇有时对着她时,真正的情绪是不太好的。她不知道这是因为母后的缘故,还是因为她的缘故。她内心希望父皇是真的喜爱她,可是她的直觉总会让她警醒。此时,她父皇因为沈休文变得心情愉悦,确实让她有少少的一点不开心。
一个是她敬爱又警惕的父皇,一个是她敬佩又上心的预定驸马,她真希望有一天,他们都能让她感到他们对她满心的关怀和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