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弯腰去捡地上的长靴,另一只手腕则挎着一个菜篮,里面是新鲜的蔬菜和水果,显然方从外归来。
南烟趁她弯腰的空档忙跑进屋内,一把将门阖上,躬着屁股透过门缝朝外看去。
赵阿婆听着门扉急急阖上的声音,手里捏着长靴朝南烟与周时生所在的房间走去,唤道:“南烟,你这是做什么呢?见我回来,不帮忙也就算了,还躲屋里去。”
赵阿婆这人,心善,爱念叨。
南烟怕她若是发现他们将一名青年给绑了,怕是得气出病来。
李晃和癞子这两人也是心大,直接将周时生绑进了家,都不知道另寻一个地方安置这人,反正这盛和村废弃的房子多的是。
她心里将这两人诽腹一通,回身警惕的看向周时生,轻声威胁,让他别出声。
周时生撇开眼,没去看她,似乎……有些嫌弃?
屋外,赵阿婆伸手推门,南烟死死抵着,这时李晃终是听得声音寻了出来,一见这情景,突然反应过来。
赵阿婆若是知道他们绑架了一良家子弟不得将他们给骂死啊!
若说癞子同李晃对南烟马首是瞻,那南烟待赵阿婆则是毕恭毕敬。
这屋子的人,最怕的不是功夫最好的南烟,而是赵阿婆!
他心一下子提了起来,忙殷勤的跑上前去,接过赵阿婆手中的菜篮,高声道:“阿婆你可算回来了,南烟给你买了许多东西正放在后院呢,同我去瞧一瞧吧。”
赵阿婆年纪大了,就喜欢李晃这般殷勤的年轻人,她随着李晃离开,边走边问,“南烟这是怎么了,一直躲屋子里不出来。”
待人离去后,南烟快速靠近周时生。
周时生面无表情的盯着她,提醒道:“我的鞋子。”
“没鞋穿会死吗?一直念叨,烦不烦。”
怕赵阿婆去而复还,她心虚的紧,一把扯下他腰间系带,团成一团,出其不意的塞进他口中堵住了他的声音。
做完这一切后,南烟打算偷摸将周时生转移出去,先随意安置在附近的空房子中,别让赵阿婆发现这人。
她抓着周时生被绑在一起的手腕,用力将他从地上提了起来,朝门外走去,“你先跟我走。”
人没动,且抵抗她牵扯的力道还有些大。
南烟回身看去,只见这人单脚着地,另一只没穿鞋的脚则矜持的提起,显然不想碰着地上的灰尘。
周时生表情带着显而易见的倔强与不耐。
南烟被这人给气笑了,人落她手里,方才都说了要将他手指切了送他兄长,他还计较这些?
只是虽这般想着,她还是嘆了口气,转身朝屋外跑去,捡起方才赵阿婆放在地面的长靴迅速回身,妥协道:“鞋穿好便同我离开这吧,我不会要你性命的。”
周时生立着,居高临下的看着南烟,将脚放进长靴中,只那鞋筒过长,他双手被绑住了,不好穿。
南烟见此,沉沉嘆气,勉为其难的伸手替他穿鞋。
周时生低眉看着,依旧是一脸的面无表情。
五年前,他在七夕当夜做了关于南烟的春梦,翌日却得知这人死讯。那时,他只觉得震惊且愤怒,还有一种说不出的无力之感。
五年过去,那种暧昧朦胧的情绪早已消失,余下的是无法消散的阴影与不甘。
南烟于他而言是红粉骷髅。
“南烟!”
赵阿婆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南烟拿鞋的手一抖,鞋子再次落地,她则迟疑的回身朝外看去。
赵阿婆立在门口,手中牵着狗蛋,两人身后是一脸为难的李晃和癞子。
南烟迅速起身,双手交叠放在身前,乖顺道:“阿婆。”
她声音又轻又低,哪还有方才那嚣张模样。
周时生算是看出来了,这老人不在院中时,这两名青年同小孩自是都听她的,可若这老人回来了,所有人都得听这人的,包括南烟。
场面一时僵持下来,这时,狗蛋晃了晃赵阿婆的手,指着周时生得意道:“奶奶,你看,就是这个人。我方才听见了他们说要将他的手指切了送给他哥哥呢。”
李晃、癞子、南烟三人闻言齐齐瞪向狗蛋,显然这是狗蛋去告状了!
赵阿婆被气的嘴唇哆哆嗦嗦的,良久方才咬牙道:“南烟,你给我过来,我有话同你说。”
“还有你两!”赵阿婆回身,指着身后的李晃同癞子,“你们也一道。”
赵阿婆同这三人去了后院,这处便只剩下狗蛋同周时生了。
周时生微微垂眸,看着地面上的长靴。
狗蛋见着,屁颠屁颠跑了过来,帮他将长靴穿上,然后仰头看着身形高大的周时生。
这个时候,他仍旧没穿长裤,但穿上了白色的短裤衩,裤衩下是两条白嫩的短腿。
周时生居高临下的看着狗蛋,最后嫌两人间身量差太大,于是蹲坐在身后的蒲团上,这般,他正好能平视面前的小孩。
狗蛋伸手取下他口中布带,偏着头看他,得出一个结论,这人长的比李晃同癞子都要好看,穿的衣服也很好看。
周时生打量了眼屋内的摆设后,看向狗蛋,问道:“多大了。”
“四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