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不去。”
他厉声呵斥,脸色难看,整个人凶的不行。
这下,南烟终是肯理会他了,她咬牙看着他,毫不示弱的和他对喊,“去!”
她拖着马脖子朝湖边挪去,心中不忿,低声唾弃道:“就不能好好说话非要动刀吗?”
南烟内心诽腹,周时生却只在一旁催促她,“南烟,你快些,天要黑了,我们需要找一个地方休息。”
南烟如今讨厌周时生,周时生却也…不甚喜欢她。
她是他梦中的红粉骷髅,原本以为两人已是天人永隔,再无相见之日。五年过去,在这偏远村落遇见,周时生却是高兴不起来。
南烟音容相貌未变,身份却从长安城炙手可热的待嫁之女变成一名寡妇。
他侧开脸去,脸色阴郁,胸口气闷。
“有本事你自己走啊,做什么非得使唤我。”
南烟性子即便再好,遭受这无妄之灾又屡次被周时生甩脸子,还是怒了。她将马扔进湖中后,大步朝周时生走近,垂眸看着他的伤腿,又去看他那张俊俏的脸,最后总结道:“瘸子一个,没用的小白脸。”
她不会骂人,这已是她能说出的最恶毒的词彙。
周时生看着虚张声势的南烟,突然笑了一下,这般活生生的南烟,他是第一次见。
明明心中怕的不行,却硬要装作丝毫无惧之态,也不知朝他服个软!
即便恼怒厌恶,也只能骂一声瘸子、小白脸。
他心情陡然好转,伸手搭在南烟肩上,道:“南烟,我如今瘸了,所以你要搀扶着我离开此地。”
南烟咬牙,肩背动了动,想甩开他的手。
周时生暗中施力,大半个身子靠在她身上,他并非刻意轻薄,是腿伤的重,确实需要注意些。
南烟气闷,“你说过男女有别的。”
“你也说过我就算同狗蛋一般在你面前光着身子,你也一眼不带多看的。”
周时生垂眸看着南烟憋的通红的侧脸,稍稍移开目光,但心中起了恶念,还是嗤笑道:“你也算是在书院念过书的,这起的什么名字?难怪将孩子教成这个模样!”
“狗蛋怎么了,你不知道贱名好养活吗?”
见周时生神色讥讽,南烟不满道:“他叫聚长如,取长久如意,但他如今年幼,我便仍旧唤他作狗蛋。”
南烟偏过头去,心情低落,轻声道:“盛和村不比长安城,没这么多讲究。”
周时生沉默良久,沉声问道:“他爹叫什么名字?”
“聚成业。”
南烟看向他,奇怪道:“你问这做什么?”
“没什么。”
周时生撇开脸去,上半身稍稍远离了南烟,只落了部分力在她肩背之上,声音冷了一度,“走吧,莫要耽搁了。”
这人脾性不行,时好时坏!
南烟妥协,用力搀扶着他朝林深处走去。
两人寻了一隐秘的崖底过夜,初夏,夜里有些凉,但周时生不准南烟点火取暖,南烟抱膝缩着身子,最后挨不下去,磨磨蹭蹭挪到了周时生身旁。
周时生靠坐在崖壁上睡觉,南烟的动静将他吵醒,于是哑着嗓子沉声道:“何事?”
“我冷。”
南烟眉头轻轻皱着。
黑暗中,周时生依旧是一贯的面无表情,他微微仰头,看着眼前的暗色道:“这是你功力太差,内力不够导致。”
这个南烟心知肚明,只她坚持问道:“你不冷吗?”
说着,声音不自觉小了起来,有些温柔。
“我不冷”
周时生倔强道,随即侧过身子,背对着南烟。
只是渐渐的,他察觉到不对劲,这人在朝他身边靠拢!他眉头倏的一下皱起,伸手抵在了南烟的肩上,暗暗用力,拒绝的意味很是明显。
南烟察觉到这股阻力后,身子一顿,她脸微热,也不好意思起来。
黑暗中,传来两人清晰明了的对话。
“你松手。”
“你不要过来。”
南烟急了,轻声辩解道:“我不是想占你便宜。”
她醒来后,惧水、怕黑,如今是真的不想孤独的待在冰冷漆黑的崖底。
时隔五年在结冰的河中醒来,任谁都会有阴影。
她有时候会忍不住想,这五年难道她便是一直顺着河水飘流,会不会偶尔也会被卡在暗渠或者某个石缝间一年半载,会不会她的身体其实被某个渔民打捞起来过,但那人不像赵阿婆心善,见她死了嫌晦气,又把她给扔水里去。
她控制不住的想着这样那样,越想越害怕。
夜深,水滴顺着崖壁的青苔滴滴答答的落下,这处冷的渗人。
南烟死死咬住牙关,最终蛮不讲理的伸手挽住周时生的胳膊朝他靠了过去,“我搀着你走了大半日,让我靠一靠不行吗?”
“这里的温度虽低,但不至于冷死人。”
周时生再次伸手去推她,手却意外的摸上了一团软肉,虽隔着衣服,他也能察觉出那处的不同。
他迅速收回手去,南烟则趁势朝他靠了过来,恬不知耻道:“你方才摸我了,占我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