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烟将心中忧虑讲出,周时生神色却极为淡然,瞥了她一眼,目露轻视之意,“怕什么,他们地位再是如何能比的过我?”
南烟愣住,对啊!这人父辈再如何厉害,比的过周时生的爹?
南烟不知道的是,周时生其实是认识那名青年的。他记忆力超人,对朝中局势的把控不比天子差,这人虽未入仕还只是一名石鼓书院的学子,可周时生却能将这人的家族八辈都扒的一清二楚。
说起来,这人的舅舅在施岚青手上当值,施岚青又是周时生的人,周时生打起这人来自是不会手软。
这般,周时生再次理了理领口,觉得南烟眼界还是小了些,行事畏首畏尾。
南烟不是傻子,她觉得周时生的目光有些怪异,似乎在鄙夷她?她皱了眉头,心里诽腹两声,才不理会这人呢。
她越过周时生径直朝前走去,想趁今日天气不错再逛上一逛,周时生却二话不说,扯了她的胳膊朝相府赶了回去。
“做什么?”
“回去。”
周时生平铺直叙道,一双手紧紧捏着南烟手腕。
“回去做什么?很无聊的,我还要再玩。”
“玩够了,该回去弈棋了。”
下棋?
南烟诽腹,你想下棋也不定非得拉上我啊,南烟可记得清楚,他少时待在南府时还很是嫌弃南烟的棋艺,更喜欢自己左右手对弈来着。
不想如今竟是一味拉着南烟,这是将她看作自己的左手还是右手来着?
第66章
周承毅从御书房离去时,脸色不太好。
他伤的重,本不宜走动,但不想父皇怀疑,面圣时只得强行忍住不适。
南安伤他当日,他传令出去关闭城门,不想禁军并不听他调令。他无法,只得先去请示了天子,得到应允,禁军这才关闭城门。
之后,南易与于广善一案,他心中认定此事乃周时生刻意为之。
他虽不喜南易,但断然不可令这二人折损在此案中,于是暗中阻挠俞宗衍办案。哪知,从那之后,朝堂之上,他的人接二连三遭到天子打压。
他待在干东五所养伤之际,一直思索着近来的事情,特别是那日关闭城门未果令他耿耿于怀。
他心中渐渐的产生惧意。
加之太医确诊他无法再孕,几件事情相加,他行事愈发谨慎,不若之前猖狂,竟是也懂得伏低做小。
近来,南易与于广善一案逐渐发酵。
南易不仅涉嫌包庇于广善,他的儿子南徐在兵部当差,伙同母亲娘家倒卖违禁物品,且他负责管理军事用度,竟是借权以次充好。
南易为大理寺卿,接手案件无数,名声一直不错。但他府内的管事却被人告发曾接受贿赂,这贿赂最终是给何人的想必不言而喻。
再者,朝堂中近来多了许多流言,说南易多年前曾派出一队人马暗中寻找盛京祖陵。
周承毅近来思来想去,知晓他与天子实力相差过大,不仅无法救出这二人,或许一不小心还会将自己赔进去。
这一次,他换了一种思路,开始在他父皇面前扮演苦肉计。
对于南家所犯诸多案件,他唯独承认其中最不起眼的一件,令南易暗中搜寻盛京祖陵。
他只道因传言盛京祖陵有一起死回生的九转丹,因那时痛失心爱之人,想寻九转丹替她换取一命,但因是传言只得暗中派了人力去寻。
之后才发现天子亦派了一队人马暗中搜查,因担心被误会有谋逆之心,便不曾表明。之后祖陵被顺利找到,但里面只是一座空墓,什么也无,他只得就此作罢。
再之后,他令南易做的事便全数栽赃到南易头上,“南易此人,生于微末。借徐氏娘家起势后竟是薄待糟糠之妻,此人品行不端,一味踩高拜低,这些年竟是犯下累累罪行,我当初亦是看走了眼。”
他嘆气一声,故作深情,“这也是因着南易幼女南安,南安酷似我少时的爱人,因着这我放权南易,待他不薄。”
这几年,他待南安如何长安城人都知晓?这般也说的过去。
最重要的是,天子只得两个儿子,周承毅打赌他父皇不会因此事而彻底废了他,而他也不能随了周时生的意,这个弟弟他可真是小看了他!
周承毅脸色惨白,俯跪在地道:“我心喜南安,因此一直等她心甘情愿嫁给自己,但前些日她却将我刺伤趁机逃离,也不知是得了谁指使?”
天子眉目平淡,只在听到这话时,眉头轻轻皱了皱,他看向周承毅,见他唇色惨白,沉声问道:“你伤势如何,为何不早些禀报?”
“并无性命之忧,但这事令我心神惧累。”
他苦笑一声,道:“儿臣知晓若父皇得知南安刺伤的人是我,必定不会放过她,因此才会放出假消息,说她刺伤的是于侧妃。”
他放出消息说是南安刺伤于侧妃,因此才会全城通缉。但近来,有人却在深查南安一事,似乎并不相信他给出的理由。
周承毅不知那些人是天子授意深查,还是周时生在长安城的人马在查!
他索性半真半假的承认南安刺伤的人是他,而非于侧妃。
若是天子追查此事真相,他可假作因南安酷似年少的爱人因此才会以另一罪名捉拿,试图缉拿后,私下处罚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