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常洛迟疑,“我年前曾在殿下周围露过脸,未免有心人猜忌,近来或许不好在明面上候于南烟姑娘左右。”
南烟颔首表示理解,也未就此事多讨论,大摇大摆的从小巷走出,回相府时,南烟想从侧门进府,李常洛令人提醒南烟,邀她由相府正门进入。
甫一进门,正好被等候她多时的青年逮住。这人是前几日在酒馆遇见的冯希白好友,今日前来,是特意试探俞夫人看两家可有结亲的意向。
不用多想,这结亲的对象自然是如今身为俞沉义女的炳南烟。
俞宛清坐在母亲身旁想看南烟如何招架,南烟想了想,便真如同义女般先向俞夫人揖了一礼,随后垂头温婉道:“南烟家中无人,此事自是由干爹干娘做主。”
俞相不在,这事便落在俞夫人头上。
俞夫人此前得了夫君的令,说这女子是贵人,轻易得罪不得,因此她才安抚小女宛清莫要就此前两人争吵之事责难这女子。
她既是贵人,那这事怎会轻易由她做主?
俞夫人一脸为难,如今夫君不在,她有些担心若是弄出岔子会如何?
俞宛清在一旁见南烟如此乖顺听话,心中不喜,来提亲之人家世人品皆不若俞宗衍,南烟却似并未有拒绝之态,她兄长难道还不比这人强?
这青年是俞宛清刻意招来的,只想着尽快将南烟打发走,她才顺眼,如今却又不忿南烟轻视她兄长。
俞夫人沉吟片刻,道:“婚姻之事由父母做主,但夫君不在,我亦不好独断。”
她朝那上门提亲的人和蔼笑道,“这事暂缓如何,但公子既亲自上门,不若将你的生辰八字留下。”
那青年见此忙应道,“生辰八字早已备妥。”
话落之际,已有媒婆欢天喜地的携了青年的八字恭敬的递给俞夫人,此事若真的成了,她这红娘之名在长安城只会愈发响亮,因此做起事来丝毫不敢怠慢。
俞夫人将八字收入怀中,媒婆笑着候在一旁,见俞夫人未曾令人写下南烟八字递给她,也不尴尬,本来此事便是男方主动求娶,算是高攀!
这般,几人在大堂说了会体己话,南烟便告辞离去。
俞夫人讨要八字,且称俞相不在不好做主只是推脱之举。届时,若要将人打发走,只待称八字不合便是再好不过。
厢房内,因着没有外人,李常洛便从暗处现身。
席秀向来便十分八卦,听了今日有人上门向南烟提亲,问道:“那人是谁啊,怎的突然上门来了。”
“一面之缘罢了。”
南烟将窗扇阖上,看向李常洛,方才她想从侧门入府,这人却诱导她从正门进,正巧撞上一直等着她的俞家奴僕。
李常洛是周时生的人,周时生这是想做什么?
接连几日,南烟再未出门闲逛,如今不比在盛和村,有席秀及李常洛在,她便时常邀这二人与之对打。
席秀腿上功夫不错,擅轻功。李常洛因常年跟在周时生身边,精通人体各处穴位,擅长点穴、暗器。
一段时日下来,南烟轻功渐长,在暗器方面也算是摸了些皮毛。
周时生再未出现,他不出面,李常洛亦不相告捉拿南易寻找炳熙的进展,她亦不主动发问。
这事看着似乎暂时搁置了下来。
俞宗衍再未露面,反是俞宛清出现过几次。她待南烟十分客气,告之她上门提亲之人已被她父母回绝,随后又想探清南烟底细。
南烟未理会她,看在俞宗衍的面上,将她委婉的请了出去。
……
再有几日,天子五十大寿,宫中举行夜宴。
周时生此次南下处理禹州水患有功,且天子令他暗中审查于广善一事,最终这事却闹到长安城,落得如今这般模样。不仅于家伏诛,南易父子亦被此事牵连扯出些陈年旧案。
观明面上,此事似乎与远在禹州的周时生无关,但如今皇子只二人,古往今来皇室子弟间倾轧严重,朝官暗中都道这是周时生出手一力推行。嘆这位皇子虽面上看似温和,行事却十分狠准,一出手,便废掉周承毅两名大将。
朝官皆未将此事与天子关联。
宫宴之上,天子以禹州治理水患为由赏赐周时生诸多钱帛玉器及长安城附近良田千亩。周时生接过赏赐后将此次南下禹州寻来的名画作为生辰贺礼献上。
天子似乎极为欣喜,朝官见此亦齐声恭贺,场上一片君臣同乐的景象。
不多时,天子称累暂退,周承毅见天子不在,亦与四周前来献好之人闲聊几句便也称累离去。
周时生今夜作为除天子外的第二主角倒是多留了片刻。他见周承毅离去,将目光落在他桌上一动未动的酒水上。
周承毅嗜酒,但今夜他却一滴未沾,这着实有趣。
宫宴之上的酒水都着人特意查证过,且令人先行饮用,绝无掺毒之嫌。他不饮酒,那么原因只会出在周承毅自个身上。
嗜酒之人不饮酒,那或是他身上有伤,不宜饮酒。
近来,长安城放出消息,说南安刺伤周承毅侧妃逃离,但如今看来,这有伤之人或许另有其人?
周时生缓缓转动着酒杯,如今天子不在,但这宫宴四周尽是天子亲信的宦官,前些日,天子方才催促周时生早日成亲生子,今夜宫宴上果不其然见着不少适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