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时生朝俞相一家看去,意料之中,未见着南烟身影。
他又将目光落在其它桌上,今日露面的女子周时生皆有印象,他向来过目不忘,连朝官家中奴僕都能一一识得,晃论朝官之女。
天子此举似乎有意为周时生选妃,但他早早离去,似是让周时生顺心为之?
想及此处,周时生笑了一下,举杯朝俞相走去。
四周一直观察周时生举动的太监见此,忙令人传信给天子,随后又暗中盯着周时生与俞相交谈。
俞沉似乎有意避嫌,俞宛清却是主动的举杯与周时生对饮。
她知道一味的含羞带怯只会让周时生忽略她,因此行事十分积极,但也把握着分寸。
周时生与她交谈几句,随后将目光落在一旁神色温和的俞宗衍身上,与之举杯示意,俞宗衍酒量浅,今夜却举杯饮尽。
周时生未做的太过,再与新任的兵部尚书闲聊几句,便也称醉离席。
俞宛清托腮看着周时生离去的背影,转向一旁的母亲,轻声笑着,“殿下今夜除去与兵部尚书饮酒,便只剩下我们了。”
而今夜出席的女子,除去俞宛清,还无人与之对饮。
俞夫人点了点俞宛清鼻头,正欲取笑她,但见夫君与儿子面色都不大对劲,又将即将出口的轻笑憋了回去。
在俞夫人心中,长安城中只她的小女宛清才配的上做七殿下的正妃,她一直不知为何夫君似乎并不太贊成此事。
冯希臣身为从二品官员,坐在俞相一家下座,他身旁的冯希白一直偷瞄俞宛清,因此将今夜一幕看的清清楚楚。
他见俞宛清面上带笑,整夜里看也不看他,心中失落,酸楚异常。
这时,面上突然又一道影子罩下,他抬头看去却是柳嫣。这位官家小姐出生极好,观情形再有不久便是他嫂嫂了。
冯希白立马屏退脸上颓色,高高兴兴的站了起来,对柳嫣嘻嘻哈哈的小声道:“嫂嫂,你来了啊?”
柳嫣闻言立即惊的不知所措,被冯希白此言吓的后退了几步。
“希白,莫要胡来。”
冯希臣起身,踏出席位朝窘迫的柳嫣走去。
身后,冯希白看着兄长与柳嫣相携离去的身影,十分艷羡。
相府内
席秀八卦的凑在南烟耳畔,试探道:“今夜天子生辰在来庆宫举行宫宴,且刻意强调朝官携家中适龄女子赴宴,看来这是给七殿下选妃的架势。我听俞宛清院中的下人说,她今夜仅是试衣服便试了不下十套。”
南烟听了,放下手中母亲留给她的地图。
她看向席秀,显然未抓住重点,道:“席秀,我真是小看你了,入相府不过一月,却是连这么细枝末节的事你都能知晓。”
“南烟,这可不是重点啊!”
席秀撑着下颌,有些不满,道:“你是相府义女,为何你便不能入宫赴宴,且殿下显然对你有意,你今夜赴宴,以如今相府义女的身份,嫁给他也无妨啊。”
“嫁给他?”
南烟捏着牛皮地图的一角,道:“嫁给他作甚,良娣、还是侧妃?”
席秀未曾接触过高位之人,此前未曾想到如南烟这般细緻,在她沉思之际,南烟已下了结论,道:“嫁给他我可太吃亏了!”
周时生曾说过给南烟一个家,但她显然未将这事放在心上。
第75章
周时生归朝第三日,南方传来两则消息,一则是齐国太子率军北上,接连吞併齐国北面相邻的小国,若照这般趋势,不过一年齐军会抵达北燕边境。
二则是叛军薛海出现在北燕南方边境,且联合与北燕接壤的月氏一族作乱。
这两则消息虽不至于令朝堂慌乱,仍是将众人的心提了起来,无论对外还是对内,北燕已有十年未发生规模较大的战役。
“薛海?”
天子将目光落在左列武官之首的周承毅身上。
十年前,天子由北昌起兵至长安城,当时年长的周承毅亦跟着天子在军中做事,机缘巧合下识得一名为薛海的小兵。这人在那两年夺位的战役中助周承毅立下几次战功,升迁为副将。
天子即位后待朝堂稳定曾出手削弱周承毅手中军力,以国内暂无战事为由将周承毅心腹如薛海等人从长安城调离至南方偏僻穷困的县城为官。
再有几年,薛海此人在南方势力逐渐做大,天子曾被贬至北昌苦寒之地,触底反弹回到长安城因此十分警惕有人如他当年那般。
他下令薛海回城当职,薛海却不应,公然违抗圣命。
当年天子因拆分周承毅手中势力因此将薛海等人远远调离,不想离的远,不便管理而薛海此人野心才干兼备,竟是给了他可乘之机,他竟是起了在南方一带圈地称王的心思。
天子自然下令诛拿。
那时,周承毅主动请缨,天子想看看这个儿子没了薛海助力到底还可否成事,因此放权给周承毅令他南下平叛乱军。
周承毅南下后刻意夸大叛军势力,且以长安城军队不熟悉南方作战为由在南方大量招兵买马,壮大手中军力。但在对敌中,他令天子放权给他的军队打头阵,不讲究兵法,只以数量压阵,之后则令自己手下新建的军队上前线收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