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冯希臣甫一拉开门,便瞧见了一旁的冯希白。
冯希白双脚一踮,越过兄长厚实的肩膀朝他身后的柳嫣打招呼,揶揄道:“柳…公子?”
冯希臣无奈的摇摇头,领着柳嫣离去,冯希白待要跟来,被冯希臣视线一扫,立即灰熘熘的停在原地不敢动弹。
柳嫣身边的丫鬟捂嘴轻笑,柳嫣亦既羞怯又觉得十分有趣的垂下了头。
待一行人越过月门朝外走去,冯希白方才远远跟了上去,见兄长领着柳嫣出了冯府,他立即假作一脸无聊的在府内闲逛起来。
只这冯宅就这般大,他在此处生活五年,闭着眼睛都能知道路应如何走,又是通往何处。
他走着走着,去了关押南安的偏僻小院。
那夜偶然间见兄长失魂落魄的来了此处,又隐约听闻屋内有女子声音,他心中好奇,疑心兄长强抢了哪家的姑娘?因此才会迟迟不至柳府提亲。
如今兄长不在,他多番观察,避过把守的护卫偷偷潜入小院。
小院内,正厢房门扉紧闭,冯希白从侧入,拉开木窗偷偷朝里看去。屋内无人,连有人生活的迹象也无。
冯希白头脑发晕,一急之下,直接翻窗而入。待在屋内搜刮一通,什么也没发现,他这才意兴阑珊的离去。
他离去后,一名着暗色常服的青年从侧墙出现,他无奈的嘆了口气,令人将此事传给在外陪伴柳嫣游玩的冯希臣。
冯希臣得知此事时,正与柳嫣在贺来酒馆饮酒。两人亦是坐在大堂,前方舞台上胡姬热舞,氛围轻松热闹。
柳嫣得空朝冯希臣看去,冯希臣温和一笑,令传信之人离去。
柳嫣不舍道:“这是要回府了吗?”
冯希臣摇头,柳嫣见此柔柔一笑,复又看向舞台上热舞的胡姬,只一颗心始终落在一旁的冯希臣身上。
*
如周时生所料,不久南烟便被太后宣至慈宁宫相见。
南烟因熟知太后喜恶,加上早年炳熙高价聘请的女夫子的教导,她在宫中一日,未曾出过丝毫差错。
只是人到了跟前,太后又免不了询问婚嫁一事的细节,问来问去,闹的南烟不甚烦忧。
且南烟也看出来了,太后是真心诚意的发问,但也是真心的不喜她人意见与之相佐!
南烟把握着分寸与太后闲聊,虽太后仁慈,但她也难免想起了盛和村的赵阿婆。
赵阿婆亦爱碎碎念,性子轴的不行,但她的身份令南烟不必时刻把握着分寸感,有时烦了,还会与她争上两句。
太后待南烟印象不错,见时日已晚,干脆邀南烟一道用膳,在慈宁宫过夜,翌日亲自着人送回相府。
夜间,南烟陪同太后一道礼佛,翌日一早用过早膳后,太后邀南烟至慈宁宫后花园小坐。
观这态势,显然不舍南烟离去。
清晨时分,天气甚好。
南烟在太后面前故作羞怯扭捏之态,太后道她是女儿家害羞,便不再就婚嫁一事烦她了。
不多时,后宫嫔妃至慈宁宫向太后请安。
太后见今日天气甚好,便未至慈宁宫正殿相见,而是令人引众妃至后花园凉亭来。
南烟早便知晓有此一役,面上倒十分镇定。
待众人前来一一拜见太后,南烟亦起身朝众人行礼。南烟在众人中年纪最少,且是钦定的皇子妃,太后待南烟多了几分关爱,待南烟行礼后忙唤她上前坐在一旁。
众人一一请安后,份位低的都顺势离去,独留下贵妃三人与近来得宠的两位年轻的妃子。五人连同南烟陪笑承坐,逗的太后一脸喜色,逐渐的,几人便将话题落在南烟身上。
南烟这次是真被这几个女人你一言我一语给弄的有些羞怯了,她主动朝太后求助,太后慈爱一笑,顺势护着南烟不再让众人打趣。
不知是何人嘴碎提及孩子的问题,言语间似催促南烟成婚后早些诞下子嗣。
南烟假作羞怯不知如何是好,暗地却朝那名发问的妃子看去。
这人很年轻,看着份位似乎不高,应当是新近得宠的。
太后似有所触动,看了眼坐上的五位妃子。
三名贵妃中,有两人四十有余,其中一人是大殿下周承毅母妃,另一人多年未孕,太后也不指望她。
这般,剩下三人,其中的王钰秀身为贵妃,最为年轻,如今方才二十有三,只她五年前孕育胎儿却夭折伤了身子,太后不好多说。
另外两人却是近来新纳入宫的,承宠次数最为频繁,因此太后言语间着重提醒这两人,催促二人早些孕育皇嗣。
除去王钰秀那次,天子已多年未有子嗣诞下,一提及这个话题,众人皆有些尴尬。
男人只一个,女人这般多却仍旧没孩子,即便有,也是不成器半路夭折,问题出在谁身上,当然是那个男人!
众人心里有数,但又不好明说。太后也不知是年老还是不愿相信问题出在自家儿子身上,时不时的都要提及这个问题令众人不快。
因着席间氛围变得严肃起来,那两名年轻妃子便俏皮的又将注意力引回南烟身上,引着太后去催促孙媳妇。
说着说着,不知何人起头,众人将目光落在周承毅的母妃身上。
“荣姐姐,怎的多日不见你将誉哥儿带来,太后娘娘催臣妾催的急,但十月怀胎,即便臣妾有幸腹中有孕,但也不能马上就生一个给太后娘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