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也是,还是荣姐姐得天幸佑,不仅诞下大皇子,如今连皇孙一辈唯一的男童亦是姐姐的亲孙。”
荣贵妃虽已不得天子宠爱,但份位高,且她此前多次带着誉哥儿在众妃朝太后请安时出现,几乎是赤/裸/裸的炫耀。只看那‘荣姐姐’的称呼,便知往日里这三人关系应当不错。
这两名年轻妃子,此言应是在刻意奉承荣贵妃。
话音方落,席间另一名四十有余却始终未孕的琪贵妃发出不屑的轻嗤之声,她为将军之女,脾性本便极烈,而与她份位相等的王钰秀面色则十分淡然。
南烟悄悄朝荣贵妃看去,见她面上倏无喜色,反是暗自瞪了那两名嫔妃一眼。
太后在一旁道:“荣儿,这也却是,哀家好些天未见着誉哥儿了,既你们都在这,不若将誉哥儿带来,让哀家看上一看。”
说着,她伸手轻拍坐与一旁的南烟手背,道:“你应是知晓的罢,誉哥儿是大殿下的儿子,待会他来了。你同小孩说会话,也当是沾沾喜气,成婚后早些孕育子嗣。”
南烟面上是羞怯的笑意,只颔首应是,心里却在打鼓。
荣贵妃面带愁意道:“太后你老人家有所不知,近来誉哥儿身子不好,我便未带他多走动。”
太后听了,有些恼怒,“出了这事你怎的不先说一声,誉哥儿如何了,可有着太医看过?”
荣贵妃见此忙出列道:“已唤过太医相看了,病情倒也不甚严重,只是不宜走动吹风……”
她絮絮叨叨说了一通,太后却是起了去干东五所见誉哥儿一面的想法。
琪贵妃本便与荣贵妃不对付,她连儿子都没有,何必凑趣去探望她人的乖孙,于是称有事暂离。
因干东五所誉哥儿所在院落处于皇宫内院,与后宫无异,且有太后领头,因此并未避忌后妃。两名年轻嫔妃为讨荣贵妃欢心,皆作出一副关切之态,起身主动跟去。王钰秀因甚喜孩童,往日与太后又最为亲密,此时也顺势跟了过去。
南烟因知晓此间事大,避讳还来不及,怎会前去?
她称作肚痛,待太后相询,只道应是月事临近,下腹酸痛。
女子月事本便诸多污秽,且誉哥儿乃是病重幼童,多有避忌。不待太后为难,南烟主动请离皇宫回相府休息,只道日后待身子干净了再同太后一道去看望誉哥儿。
这般,太后方才令人引南烟离宫,她则带着两位贵妃兼两名妃子至干东五所看望年幼的皇孙。
第85章
南烟此次入宫未着席秀陪同,而是周时生安排在相府的一名丫鬟。这人早前是干西五所的宫女,熟知宫中规矩,此次倒帮了南烟不少忙。
两人从慈宁宫离去后,未出宫,反是去了干西五所周时生的住所。
南烟假作肚痛暂离之事周时生知晓,因此并未避忌,反是着人准备了凉饮冻果给南烟解馋。
因周时生事忙,南烟在那名丫鬟的陪同下在干西五所闲逛,因今日遇见周承毅母妃,南烟思及似乎从未听周时生提及他的母亲,心下不免好奇,便多问了几句。
从那名丫鬟的口中,南烟得知周时生的母妃为前朝刑部尚书之女,家中有两位兄长。后在前朝夺嫡之争中,武王失败被贬至苦寒之地北昌,而周时生母妃娘家因此遭受牵连,逐渐没落。
周时生母妃因此心中哀痛,身体逐渐衰弱,后在诞下皇女之时撒手人寰。
诞下皇女之时?
南烟心中微惊,问道:“她是在生产之时离世的吗?”
丫鬟颔首称是。
“那…她的女儿呢?”
“生下来体弱,未多时便离开人世。”
原是这般,难怪周时生一直不曾提及这事,“那时候,殿下多大了?”
丫鬟想了下,道:“未满九岁。”
南烟心中嘆气,想到初遇时十岁的周时生,不免有些心疼。
既是来了干西五所,虽周时生事忙,南烟还是主动去寻他相见片刻。可到了书房,才发现这人似并未有他所说那般忙碌。此时,只闲散的立于书桌前,正执笔画画。
南烟上前细看,发现他笔下之人正是自己,不由得笑了一下,可之后回过味来心中却又有些不自在。
她人在干西五所,周时生却在书房独自画她的肖像?虽是如此,可无人至,他亦能令笔下之人栩栩如生。
南烟安静的看着,周时生亦未发话,至最后一笔落下,周时生侧身看着南烟,问道:“你看这画像可像你?”
南烟自是点头,周时生却摇头道:“错了,这画像与你一点都不像。”
“我有眼睛,自是会看,这画像与我一模一样,怎的不像?”
周时生只摇摇头,随意将画像一卷置于一旁。
他这般,南烟不免问道:“你既说这画像不像我,那你为何还画?我人在你这,你躲着不见我却在画画?”
问完,周时生一时没有回话,南烟见此,伸手取过画像,蛮横道:“这画我很喜欢,是我的了。”
“你不问就取?”
周时生有些惊讶的看了她一眼,似乎对南烟此举颇为诧异。
“有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