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希臣指使她行事,必定会着人与之交接,只要找出破绽,顺腾摸瓜一定能将此事牵扯到冯希臣身上。
即便届时证据不足,无法给冯希臣定罪,却也能分担周时生的压力,让天子不要一味的打压怀疑他。
“有时做的过了,反是令人起疑。”
王钰秀喃喃重复这句话,忽然笑了起来。
她仰头看着天子,再次哭了,只是这次不同上次那般有预谋,她的泪意很浅,带着一股子怪异的不甘。
她如今想问一问天子冯希臣是否是他的儿子,却又不敢问。
这若是南烟编造的,她心下会好受些,却难免天子会因她贸然问出这话怀疑冯希臣,毕竟她身为宫妃,为何要在如今时局问出这不相干的问题。
可若此事为真,天子知晓南烟知道冯希臣身世,必定怀疑周时生也知晓,这于周时生、南烟不利,于冯希臣却更不利!!
她不想伤害冯希臣,但又想知道真相。
南烟是真的狠,前段时日两人相见,她面上看着清清淡淡,却将她的心思摸的一清二楚。
天子沉声问道:“到底是何人暗中指使你,你今日若不说,那朕只得将你交于刑部。”
王钰秀笑了一下,道:“臣妾说过,是七殿下传信告之臣妾的。”
天子睨着她,并未回话。
良久,王钰秀幽幽嘆了口气,笑了一下,道:“我就知晓皇上是不信臣妾的话。”
她缓缓摇头,再次沉默半响,在天子耐心尽失的前一刻,她突然问道:“皇上可记得臣妾此前说过的旧友南烟。”
南烟真实身份天子已知晓,周时生刻意欺瞒,天子心中不悦,只圣旨已下加之如今外忧内患,天子一时便也未曾就此事多加责难。
如今王钰秀再次提及此女,天子心中微动,道:“为何提及她?”
“南烟她是我旧友。”
王钰秀轻漫道:“至少在五年前,我发现宗衍喜欢她前,她是!”
“宗衍?俞相之子俞宗衍?”
天子眉头轻皱,审视着王钰秀。
王钰秀颔首,挑衅的看着天子,“当年,南烟假作南学入读石鼓书院与俞宗衍为同桌,那时我是院长之女,与他们相交,我心慕宗衍,他却喜欢南烟。”
王钰秀说起谎来一套一套的,她道:“南烟明知我心意,却一再撩拨俞宗衍,这般便也罢了,若一心待宗衍,我也就认了。可她却又在暗中撩拨冯希臣,俞宗衍与冯希臣乃是好友,因此有了嫌隙。不仅如此,因她甚是花心,与家僕孟养走的过近,因此招惹冯希臣嫉恨,曾在五年前妒杀孟养。”
天子神色微沉。
王钰秀讥笑一声,道:“皇上难道真是信了她是为寻母亲方才离开长安城的鬼话吗?她离去,不过是因着这些事闹的过大,她在长安城待不下去罢了。皇上若怀疑臣妾所言,尽可着人查证当年之事。”
“臣妾心中不喜她,哪知五年后竟与她再次于宫中相见,因心中嫉恨,又见七殿下待她甚好,宗衍却至今未婚,心中不喜便将此事推给七殿下想让皇上不喜,这般好令她的日子也不好过。”
“将此事推给七殿下?”
天子问道。
王钰秀点头,道:“确实如此,只是皇上也不必多问,实则无人暗中传递臣妾消息指使臣妾行此事,流产真相是臣妾早已查出,如今方才动手只是因大殿下不在,臣妾好行事罢了。”
天子一时沉默下来,不知可有尽信。
王钰秀一直观察着天子的神色,此时又道:“臣妾实则早已不喜俞公子,行此事不过是因着实在看不下去南烟这般品行不佳之人却因贯会魅惑男子而入主干西五所为皇子妃罢了。”
“俞公子为她至今不娶,如今从二品的冯大人当年因她嫉杀一人,此女非善。”
王钰秀此前提及俞宗衍时,天子面上仍旧不动声色,直到她再次提及冯希臣。
此时,天子怒斥,“五年前冯希臣应已入仕为官,竟是为一女子行此事?”
王钰秀见此,幽幽道:“南烟貌美,喜欢她的人甚多,或许那冯大人如今仍旧待她有意?”
此言彻底激怒天子,天子冷冷看着王钰秀。
王钰秀不是周时生,她的命没那般重要,在天子将瓷瓶扔到她身前时,她已知晓再无活路。
她怕死、更怕痛,她不想被压至刑部受刑,但她也知道如今她的路只有两条。受到刑罚然后死去,或者不受刑直接死。
左右不过死路一条,只是在这之前,她要弄清楚一些事,顺便将南烟拉入泥坑中。
王钰秀奚落道:“俞公子为俞相之子,品行甚佳。而那冯希臣,早年书院传闻他生母为妓,我看南烟配不上宗衍,与冯希臣却是极为般配,哪知她水性杨花后来又去招惹家僕。”
“够了!”
天子怒斥。
不够,这怎么够!
王钰秀仰头道:“再不久南烟成婚嫁给七殿下,皇上可知她此前来见臣妾时说的是什么吗?她在臣妾面前炫耀,说那冯希臣仍旧暗中来寻她,对她仍有情。”
“只是那冯希臣是什么身份,妓女之子!如今虽是从二品官员,却妄图想与皇子争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