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烟闻言差点把嘴里的茶给吐出来,她咳嗽了两声,周时生体贴的拍着她背心,道:“怎么,吓着了?”
“没吓着。”
南烟闷闷道,瞥了他一眼,点评道:“我如今才发觉你挺会说话?”
一句话,让南烟闹了个大红脸,她倔强的称脸红是被茶水呛的,坚决不承认这是受周时生影响。
周时生一本正经的说着心里话,也不指望南烟会如何?
南烟努努嘴,小心眼的伸出手指戳了戳他,问:“你这么会说话,那我们在盛和村遇见的时候你怎么和个木槌似的不怎么说话,对我也不好,平白让我误会,让我讨厌了你很长时间。”
“现在不讨厌就好。”
周时生说完,又补充道:“日后还会更喜欢的。”
那时候他以为南烟是寡妇,知晓不是后又误会南烟喜欢孟养,说起来,破庙那夜是他们之间的转折点,认真说起来是周时生的转折点。
他那时不怎么说话,心里却活络的不行,南烟那时却是纯粹的对他没什么意思!
南烟被周时生盯的心中羞涩,觉得她如今是一点点陷了进去,她如今是老姑娘,但却是正儿八经的第一次心动,铁树开花,十分难得。
这情动无论深浅,总之是弄的她不甚安宁。
这时候,她反倒是有些羡慕早知□□,脸皮又厚如城墙的马树乔等人了。
马树乔那油腻性子,若有人对他深情如此,指不定嘻嘻哈哈说起骚话来,然后趁机占便宜。
南烟不若马树乔,她如今有些后悔方才因许久未见周时生,一时兴起逗弄他,如今却被这人反攻,偏生他一本正经让南烟无可奈何。
南烟侧过脸去,躲开周时生炙热的目光,不由的主动找起话来说。
“嗯……席秀挺好的,就是有点傻,你日后不要欺负她了。”
“好。”
“也别欺负小灰。”
周时生眉眼微动,辩驳道:“我未曾欺负它。”
“不是这个意思……”
南烟想了想,道:“你让着它些,它傻乎乎的,又老了。”
“我怎会同一条狗计较。”
周时生正经道。
嗯,嗯!你是不会,那方才是谁将小灰给赶出去的啊!
南菸嘴角微抽,周时生这时忽然温声道:“南烟,你可曾想我?”
他声音温柔的像春天的风,围绕着南烟,扫弄着南烟的耳廓,令她全身连带着脚心都瘙痒起来。
南烟:“……”
这是一句问话,可不是什么情话啊,她怎的还这般大的反应?
南烟开始在心里审视自己,随后又审视周时生。
当年很多人都喜欢南烟,南烟却未曾动心,王钰秀曾提及冯希臣喜欢她,只冯希臣这人嘴里就不曾有过好话,南烟避之不及。
俞宗衍待南烟好,却温和守礼,加之两人都是那脾性温和之人,有些相似,直到五年前七夕前日他主动相邀,南烟才查出眉头来。
马树乔施岚风等人更不必说了,就知道动手动脚占便宜。
周时生与他们最大的不同在南烟看来是会说话,且这趋势随着婚期的临近、南烟待他态度和软越发明显。
南烟抚脸嘆气,暗中唾弃自己,她难道就是那种爱听情话的浅薄女子吗?
“南烟。”
一旁,周时生见南烟始终未应,反是开始出神,不由的再次唤了一声。
他正经的不行,眉头下压,死死盯住南烟。
南烟婚前焦虑,开始发脾气,凶他道:“你先别说话!”
话落,她将肩背挺直,寻了一个端正的坐姿,回视着周时生,也开始正经起来。
她蛮横的让周时生暂时不要说话,只要听她说便好。
“你问我有没想你。”南烟摇摇头,给出答案,“这半月,我都没怎么想起你,反是想冯希臣、王钰秀这些人多些。”
周时生不说话,用表情表达他的控诉、不满。
“只是我很担心你啊。”
南烟托着下颌,开始将自己的心一点点的掏出来给他看,也给自己看,“我知道这事对你来说并非是你这十九年来最为危险的事情,皇上儿子不多,不会真的伤你。但还是会担心,担心你因此事受到打压再无法轻易翻身,担心你被冤枉误解。”
“然后……”
南烟瞥了眼周时生,“自然是我此前说过的,你与我如今一条战线,你若落势,我也会跟着不好过的。”
如今大部分实权皆在天子手上,若天子认定此事乃周时生所为,必定全力打压他。周时生如今准备仍旧不够,若遭天子忌惮,一个不好,待要翻身或许得再等许多年后。
而冯希臣此人,虽天子暂未承认他的身份,但数年后却又不知是何情况!或许他得天子喜爱,天子摒弃他生母身份一事承认他身份也说不准。
“可以了。”
周时生淡淡道,语气温和,一脸老成,活像是七八十岁的模样。
南烟:“……什么可以?”
周时生握住南烟纠结不安的双手,道:“你不想我,但却担心我,对我来说,这也很是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