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老板不必紧张,春生堂不是牵扯了人命案子。”看着宋仲南神色微松,安宁云淡风轻的边夹菜边道,“而是犯了命案。”
牵扯和犯案,可是完全不同的定义。
宋仲南愣了愣,脸色如泼了墨的画纸,很是精彩。
他若有所思的捧着酒杯深闷了几口,抬头说道:“郡主可否明示,在下不明白春生堂犯了什么命案。”
“很快你就知道了。”
一句话出口,气氛又僵了。
幼白秉持着不用说话的原则,默默的吃着东西也顺便把宋仲南打量了好几遍,这时候忽然问:“宋老板,你为什么一直在防备我?”
宋仲南握杯的手一僵,终于正视他,半响,才失笑说:“这位小哥何出此言?”
“哦,我没别的意思,就是你一直斜着眼睛看我,会很不舒服吧。”幼白夹菜的速度很快,然而每一口都是细嚼慢咽,“我一个刚来丰都郡府的师爷,没和你接触过,你怎么给我留主客位?还有,刚刚我们进门时,你第一个动作就是避开我,宋老板,我觉得你过虑了,我是个文生,对你能有什么威胁?”
宋仲南脸部僵硬的更厉害,差点连勉强笑都维持不住,“安小哥不要过谦,以你和南东先生的交情,我怎么敢小觑你呢?”
“咔嚓——”
玉白的瓷勺子断裂在安宁手中,手柄还在她手里,掉落的另一半没入了鲈鱼汤盘里,溅起的汤汁大半都落在了她右手袖口上。
这会不知道为什么,空气都好像凝滞了一样,幼白有点疑惑的看了眼安宁,刚才一瞬间好似有股寒风罩来,他正喝着汤,差点被呛着,转眼却见宋仲南面色无常,似乎一开始的失态都不曾有过。
幼白觉得自己可能帮倒忙了,抿了抿嘴,放下汤碗勺子,顿了顿,说道:“对了,宋老板,你是不是丢了东西?”
宋仲南面色猛地一变,幼白却笑了:“哦,那就是是了。宋老板,你身边有个陪伴不超过一个月的女人,容貌出色,你的左手受了伤,尾指上缺了一枚价值不菲的戒子,你丢的东西与这枚戒子有很大关系……”
他的语气很沉静,听起来倒是有种与众不同的柔糯,颇为悦耳。
听到这里,宋仲南沉着脸,面无表情,“这些……你是怎么知道的?”
察觉到宋仲南的呼吸声终于有了起伏,安宁在平复了心绪之后,也不禁细细地打量这个文弱“师爷”,他身上有种特别的锐利,那种建立在极强的洞察力上的尖锐。
幼白却没回答宋仲南的话,这让她心情稍霁,放下断了的勺子柄,微微调整一直端正的坐姿,说话很慢,话音里却带着点压迫的意思:“宋老板,我不喜欢拐弯抹角,饭了也吃了,说正事吧。”
“好,我同意。”宋仲南几乎没有犹豫的一口答应,深吸了一口气后,笑了,“若真是牵扯了人命案,春生堂即日关门,不再开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