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个被问话的是顾家二小姐顾茹珊,顾家女儿中容色最出色的一个。
安宁问:“昨日辰时你在做什么?”
“睡觉。”顾茹珊慵懒的打了个哈欠,似没睡醒,颇恼的语气,“我从来没在巳时前起来过。”
“昨天你有没有听见什么动静?”
“没有,”顾茹珊讽刺的笑了声,“我昨儿个睡得香呢。”
安宁不动声色的点了点桌面儿,话锋一转,“你和顾琳月关系如何?”
顾茹珊懒懒的倚着桌椅,柔若无骨般的身子分外撩人,“关系?就那样吧,这年头谁离了谁不能活?”
就那样是……凉薄如斯?
安宁还没问出下一个问题,幼白突然问:“顾琳月死了,你没什么感觉是吗?”
顾茹珊侧头看向他,像是才发现屋里还有个大活人一样,皱眉,缓慢的笑,双目盈满诱惑的光亮望他:“是呢。”
幼白看着她的眼睛,没有异常,她说了实话。
哪怕不了解顾琳月这个人,可是看见那样死去的女人,他无法真正漠然以对,现在听见顾茹珊这样回答,一直淡定轻松的心情突然就糟糕了。
“即使她死得很惨,你也不觉得同情?”
“是。”回答的很迅速,神色也坦荡。
“你不怕被我们怀疑成凶手?”
“随你们怎么想,有证据就抓我呀。”顾茹珊甚至挑衅的斜睨安宁一眼,然后又像是疑惑的问幼白,“你不觉得我长得美吗?”
“不觉得。”
“……”顾茹珊。
幼白无视她怒目相向,直接丢出下个问题,“你其实知道谁是凶手?”
顾茹珊真真切切的愣了下,然后撇撇嘴,“谁知道呢。”
寓意不明的回答,使得室内更静寂了。
幼白深深皱了下眉头,然后,极度平缓而迟疑的问:“你有被人强j过?”
“你说什么?”顾茹珊脸色一下子涨红了,她愤而站起来,指着幼白,目光恨怒不堪,“你敢再说一遍!你这个……”
她突然眼睛发红,身子巨大幅度的抖索,似癫似狂,椅子哐当一声往后倒了,震碎了一室风平。
“茹珊!茹珊……”
门突然被人撞开,身材偏胖,相貌平平的青年冲进来,见顾茹珊失控场面,他脸色骤白,飞快的疾扑到她身边,将她摁到怀里,“茹珊你冷静下来……冷静下来。”
顾茹珊类似于癫痫发作的症状很快就在他的安抚下平息了。然后她像是变了个人一样,脆弱而柔软的依偎在她的夫君杨灿怀里。
“安大人,你们问话就问话,为何侮辱刺激我娘子?”杨灿很快转过头来,质问安宁,他的神情不见多愤怒,但是那气势一点不比之前的柳浅霈弱。
安宁冷静如旧,目色冷默。
“很抱歉,可能是我口误了。”幼白吐了一口气,隐约有点不忍之色。
可众人心中都明白,是真话,不是口误。
在外头一直密切关注的唐宕、游书等人都觉意外,然后想想又觉得不奇怪。
顾茹珊长得如此绝俗姿容,却嫁于杨灿,也不是没有理由的吧,只是这个理由有点让人难以启齿。
杨灿没有纠缠这个问题,很快就带着顾茹珊离开了木屋。也因此,对他的问询搁置了。
“老大,顾苼华在闺房避而不出,”唐宕走进来很无奈的说道,“她的婢女拦着不让人进,只说我们要进就找庄主说去。”
顾苼华是整个山庄最娇宠的小姐。唐宕没有硬闯小姐闺房的习惯,毕竟还是有顾忌的。
“现在庄内多少人?“”安宁问。
“顾家八人,顾客管家及管事庄丁六十五人,昨日来庄访客一共两百九十六人。“”
游书温言回答,然后走过来把椅子扶起来,看着安宁,余光却注意着重新提笔默写旁录的幼白。
不止他如此,唐宕也是。
有句话说,没有永远的敌对关系,只有永远的相对关系,两人在没有幼白出现前绝对不会太友好,毕竟,情敌是怎么相看两相厌的。
丝毫没有察觉自己成为他人眼中忌惮的幼白在纸张上如此写下几行话:
杨灿:外相敦厚,性若狡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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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琳月被残忍谋害的案子就这样进入了第三个阶段。
安宁召集众人集议,没有去别的地方,就在案发现场,木屋。
游书首先发言,陈述案情。
死者顾琳月,昨日辰时死亡,脑后受钝器重击,身体多处创伤,致失血过多,具体凶器还未找到。
据现场勘验结果可察,凶手是死者熟悉之人,嫌疑人锁定在顾家人。
据一轮问询结束得以下结论:一,死者夫君何华司知内情而隐瞒不报,对妻子的死愧疚却不意外。
二,柳浅霈在辰时到过案发现场,有重大嫌疑。
三,顾茹珊夫妇与死者有很深的过节。
“以上便是所有的有据可考,有证可佐的案情结论。“”游书说完巡视了一圈众人神色,平缓坐下来。
寻常他做完开场陈述,接下来就是自由汇报和案情分析了,可是足足有一刻钟的时间,无人开口。
“怎么?”安宁从沉思中抬头,“没人有补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