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这个,是主子给公子的信。”小童又取了信,一併交给徐叔夜。
徐叔夜看了信,又将东西都叠好,道:“祁芳怎么知道我在蜀地?”
“我家主子只知公子往北方去了,便让我沿路找找,没曾想我刚到蜀地就碰上了,想来也是缘分吧。”那小童不好意思地挠挠后脑勺。
“我知道了,祁芳还说什么了吗?”徐叔夜将信件并帕子收到袖子里。
“我家主子还说,今年春茶照例给公子留着,不过公子若不能在中秋之前赶回来,那就不一定了。”
徐叔夜听罢弯了弯唇,果然是祁芳的做派。
“行了,你回去吧,就说我知道了。”
他……笑了?
程松雪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他这一路上从未见他笑过,还有那方绣着连理枝的帕子……
“走吧。”徐叔夜又切回了惯常的平淡表情,朝程松雪道。
唐宝音一见恩人要走,一个激灵从地上跳起来,凑到徐叔夜身边,“大哥哥你这就走啦?你救了我我还没谢你呢。”
“不必。”
“你别走啊!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呢!”
唐宝音想跟,却被闻讯而来的唐家下人围住问长问短,眼见着恩人的身影越来越远,她个子矮在人群中看不见,只能跳起来朝徐叔夜离开的方向喊。
“大哥哥你好歹告诉我你叫什么,我好去找你啊!”
第二十三章
另一边,谈歌循着那黑影追到了一个死胡同里,她原来还猜是不是那夜屋顶上的那个飞贼,但此时心中已有了计较。
“出来吧。”
话音虽落,但胡同里依旧没有动静。
“我知道是我爹让你们来保护我的,我有事交给你们办,不要再让我说第三遍。”谈歌说着,语气中多了几分严厉。
片刻之后,两个劲装打扮的男人从屋嵴上跳下来,跪在谈歌脚边。
“就你们两个?”
两人侧目相视,俱记起谈九思对他们的嘱咐:若是被发现,不可完全交待,一定要留人继续暗中保护。
遂道:“是!”
就知道谈九思没那么好打发,果然在暗地里放了人。她这段时间真是疏忽了,竟然到今天才察觉。
想监视她?
门都没有!
谈歌状似无意地转过身去,摸向腰间香囊,面上还装作不知情的样子,“那我在梁州遇险时,怎么没见你们来救我?”
两人一听俱垂目低头,“请郡主恕罪,我等刚要去救,郡主您就已经脱险。”
“这么说,倒怪那帮贼人没用了?”话音未落,两人已被飞出的粉末迷了视线,紧接着颈后一痛,昏了过去。
谈歌斜睨一眼,将二人的腰带解了下来,把他们绑成了大闸蟹。
“你这个结不牢靠,一挣就开。”谈歌刚要离开,便听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
那是一个抱着刀的男子,虽穿着打扮极其普通,但通身的那股利落劲儿,一看便知不是池中之物。
“你看好啊,得这么绑才扎实。”他说着,将那两人身上的结拆了,自己仔仔细细地扎了一遍才算满意。
趁他打结的功夫,谈歌的匕首已经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男子忙双手举起,露出一副无辜的样子,“我好心帮你,你还把刀架在我脖子上,真令我心痛。”
“你是什么人?”谈歌警惕道。
“我就是一路过的,平时呢人比较热心,看到别人有困难就忍不住要出手相助……哎哎,你小心一点,别划到我脸了。”
“你再不老实,我不仅要划你的脸,我还要割你的喉咙。”谈歌提了几分力道,那人的脖子迅速破了一道血痕。
“好好好,我说实话,我说实话行了吧”他小心翼翼地转过身来,面对着谈歌,“说出来有些不好意思,其实我也没有那么热心,我就是看你长得好看才帮你的。长得不好看的,我理都不理的!”
“还贫?”
谈歌想给他点颜色瞧瞧,刀锋翻转欲抵咽喉。那人却猛地一个后仰,反手握住了她拿匕首的手腕。谈歌见势以匕首之刃割他脉门,却被他一把推开。待欲追时,人已翻墙而去。
“小美人,我叫柏长风,记住了啊!”
且说宋天敬这边,他追出去的时候已经晚了,根本没看见孟进之的影子,回了一趟君子门也没找到他二人,便想折回街上找程松雪和徐叔夜去,谁知在路上瞧见个装潢雅致的茶馆,双脚不听使唤便走进去了。
那茶馆的布局十分特别,不似旁的茶馆在大堂内摆满了桌椅,而是在东西两面的窗子边铺了地席,设上一方茶几,再垂上帘幕,既安静又清雅。
宋天敬随便捡了一个空处坐下,一名侍女款款走来,奉上茶目。他接过茶目,掸眼一扫,注意力落在了茶目上的“庐山云雾”四个字。
那庐山云雾生长在高山之上,鲜少有人种植,没想到能在这儿看见。宋天敬觉得新鲜,便点了那庐山云雾。
趁着等茶的功夫,自己摆了个舒适的姿势,侧卧在那地榻之上。
窗外是一方长了青苔的围墙,墙上有一扇镂空小窗,上面雕着梅兰竹菊四君子。透过那小窗,正能看见远处的景致。自打离了家来,这一路奔波,他可许久没有如此惬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