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歌对徐叔夜有意,是她一早就知道的,可她没想到的是,自己最后竟也牵扯了进来。夺人所爱的事情,她做不来,也不屑做,但她也不是万事都要牺牲自己的圣母癌。如今徐叔夜态度不明,也就是她们都有机会,至于最后花落谁家,就各凭本事了。程松雪不喜欢在背后做小动作,她打算找个机会跟谈歌挑明,大家光明正大的竞争。
蜀地的天气阴晴不定,白天还艷阳高照,到了晚上渐渐下起雨来。一夜雨后,天空放了晴,一连两天都是好天气。再过三四日便是端午佳节了,也不知这晴暖会不会延续到端午。
“太师父,我的小猫儿怎么不动了?”
纪思蓝两只小肉手拖着下巴,盯着地上的小奶猫道。
沈云东坐在椅子上晒太阳,正觉得舒服,眯着眼道:“可能是乏了吧。”
纪思蓝伸出小手摸摸那小猫柔顺的毛,小猫懒懒地站起来,朝着别处去了。
“太师父,我的小猫儿怎么又动了?”
“可能……是突然来劲了吧。”沈远东仍是眯着眼,看起来好像要睡着了。
纪思蓝一边跟着小猫走,一边道:“太师父你可真厉害,连小猫在想什么都知道。”
沈云东忍不住看过去,咧嘴笑了。
他哪里懂猫在想什么,不过是养过你这个小东西罢了。
“沈门主,别来无恙啊!”
照壁之后走出一个抱着刀的年轻男子,沈云东一见来人,立马从摇椅上弹起,吩咐下人将纪思蓝抱走了。
“柏大人。”沈云东朝那人作揖。
柏长风毫不客气地做到了主位上,将刀随手放在了一旁的桌子上,端起上面的茶碗,放到鼻尖闻了一下,“凉了。”
“我这就叫下人重新沏茶。”沈云东作势就要唤下人,却被柏长风抬抬手制止了,“不必,我此来也不是喝茶的。让你查的事,查的怎么样了?”
沈云东双手交叉握在身前,一副毕恭毕敬的样子,“柏大人猜的没错,屏南王赵仪确有反心,已搭上朝中多位重臣。”
“名单呢?”
“如今浮出水面的多是些下层官员,至于背后的,尚需时日。”沈云东垂头。
柏长风倒也不急,不痛不痒地提醒了一句:“再过几个月,圣上便要南巡,留给你的时间不多了。若是到时候出了什么岔子,你我的脑袋,都要搬家。”
“属下明白。”
“对了”柏长风临走的时候忽然想起了什么,“西域延远司最近派人来了中原却没有提前报备,你也盯着点,保不齐那屏南王还想吃里扒外呢。”
“是。”
沈云东抬脚去送。
世人皆知君子门掌握着江湖最精密的情报网,知天下事,却不知君子门背后别有洞天。当年天下第一快手飞金花和夜蝙蝠沈云东进宫盗玉玺的壮举,至今仍被江湖人津津乐道,殊不知正是此举,给他们招来了祸患。他和师父干过这一案后,便被朝廷搜捕,此事事关朝廷颜面,所以朝廷布下了天罗地网,不到一个月,他和师父便相继落网。本以为会被当众问斩,谁知皇帝不但没杀他们,还助他们干起了情报买卖。鲜有人知,这君子门,其实是朝廷一手建立的,他沈云东,不过是为了掩人耳目罢了。
“师父,你叫我?”
前脚送走了柏长风,后脚程松雪便进来了,沈云东走过去,将一个信封递给她,“你爹的信。”
程松雪看都没看,直接丢到一旁烧水的小炉子里烧了。
沈云东一边嘆气一边摇头,“吴家老夫人上个月没了,你爹让你回去弔唁,至少给你奶奶上柱香。”
“师父还有事吗?没事我回房了。”
见她要走,沈云东忙道,“站住,等你到了我这把年纪,你就知道,这世界上还有一个与你血脉相连的人,有多么值得庆幸,家人,不是说断就能断的。”
程松雪脸上的是少见的冷漠,“并不是血脉相连就叫做家人,师父和师兄才是我的家人。”
听了这话,沈云东心中一暖,还是道:“可他毕竟是你爹,你……”
“我娘等了他十年,一个人在乡间把我抚养长大,一个人照顾他一家老小,等来的是什么?是他停妻再娶,攀附高官之女!这种人,不配当我爹。”
程松雪说的决绝,沈云东知道无法改变她的心意,便也放弃劝说,转而道:“还有一事,唐门方才来人,请你们过府做客。”
“是为了唐宝音?”程松雪自然而然就想到了前两天登仙楼唐宝音的事。
沈云东点头,“那位徐少侠救了她一命,唐家的那个小祖宗如今正在家里闹着要嫁给人家呢,唐门不好意思声张,这才把你们都请了过去。”
提到徐叔夜,程松雪又想起那种微微心动的感觉来。
程松雪心不在焉地应了声,刚要出去,又被沈云东叫住了,“对了阿雪,你那个西域来的朋友……”
“你说谈歌?怎么了?”程松雪不明所以。
沈云东欲言又止,“没什么,江湖险恶,你不要忘了师父从前教过你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