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横和叶芝兰以及那个叫宴姨的女人此时也望向谈歌。
谈歌走过去,仔仔细细打量了一下那担架上的人,这才认出那便是被她打成重伤的贼人头子。
那妇人一听是眼前这人害他夫君,扑上去就要掐死谈歌。但她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妇人,谈歌只稍一抬手,她便和那一托盘的药一起跌到了地上。
“他身上的伤,是你打的?”叶横抬眸,态度不详地道。
“是我。”谈歌爽快地承认了,并将遇袭的事情说了出来。
众人都没想到的是,叶横此时突然攻过来。他出手很快,招式也很利落,半点不拖泥带水。谈歌没有防备,险些中招,还好脚下步法灵活,一个旋身跳到几米之外。叶横再攻,谈歌抬臂扣手,要卸叶横攻击的胳膊。叶横抽手收招,还欲再起势,却被闻声赶来孟进之从中挡住。
“前辈!”
外面的声音惊动了程松雪和徐叔夜,他们出来时孟进之正站在谈歌和叶横之间,神色紧张。
叶横抖抖衣袖,整理衣衫,直接略过孟进之朝谈歌道:“小姑娘,你是芙香宫的人?”
此言一出,众人皆是一惊。
谈歌不知道他是怎么知道的,但他既然已经知道,她也没必要否认。
“是。”
“来中原做什么?”叶横的语气不算友善。
谈歌半点不惧,“与你何干?”
叶横冷笑出声,“当年武林盟围剿芙香宫,我叶家三位先人皆死于芙香宫魔头之手。你说,与我何干?”
芙香宫的往事,谈歌还是来了中原才听说的。不过从如今看来,倒不像是空穴来风。
“所以,你要杀我报仇?”
叶横轻嗤,“当年一役,你父母都不知可曾出生,我杀你一个小娃娃报什么仇?”而后警告地看过去,“我是要提醒你,来了中原,就要守中原的规矩,还是安分点好。”
谈歌不知道叶横究竟洞悉了什么,但她明白,叶横不欢迎她,因道:“既如此,告辞了。”
才要转身,却被一人叫住。
那个被叶芝兰称作宴姨的人走到谈歌身边,捡起她脚下的金印,满脸地难以置信。
“这……这是你的?”
谈歌伸手夺过金印,收到腰间。
那是当时她救许无逸时,许无逸给她的归园庄的信物。
而那宴姨却不知道这一点,见她要走,又将她拦住。
“我想和你说几句话,可以吗?就几句。”她带了些哀求的样子。
众人想不到这二人之间还会有什么关系,皆看过去。
她们往前走了几步,在一排竹子前停下。那宴姨颤抖着声音,朝谈歌道:“你方才用的步法,是……是星军步吧?”
“你怎么知道?”这次换谈歌震惊了。
她的武功都是七爷爷手把手教的,可唯独这星军步,是谈九思教的。
“我有一位故人,若他还活着,如今应该有四十六岁了,是他的教你的吗?”
谈歌仔仔细细地审视了一遍眼前的女人。她五十多岁的光景,荆钗布裙,两鬓微霜,此时眼里盛着泪光,直直地盯着谈歌。
四十六岁?谈九思今年正好四十六岁。这个女人竟认得她爹吗?可是七爷爷说过,她爹是个孤儿,九岁就来了西域。这么多年过去,怎么可能还会有人记得?
谈歌虽然没有回答,可从她的表情里,女人好似明白了些什么,希冀地问道:“他还活着,他还活着吧?”
“你是谁?”谈歌不答反问。
“我……我是……”
那宴姨看着谈歌的眼睛,却说不下去了。
星军步不传外人,若真的是他,眼前这个小姑娘应该就是他的女儿了吧?她要怎么告诉她,她是她堂姑,也是害死她父亲全家的帮凶呢?
众人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但是看两人的表情也知道对话进行地并不愉快。叶芝兰见女人几乎要站不稳的样子,忙上前扶住她:“宴姨,你还好吗?”
许宴不敢再看谈歌,躲闪道:“我……我没事,我只是有点儿累了。”
“那我扶您回去休息。”叶芝兰扫一眼谈歌,扶着许宴离开了。
许宴走后,叶横也回了房间。赫连佑的夫人虽知害她夫君之人就在眼前,可又无可奈何,只能恶狠狠地记住了谈歌,随着担架离开了清风草堂。谈歌连东西都不打算收拾,抬脚就走。
“你要去哪儿?”
徐叔夜想要拦住她,奈何背上伤口崩裂,一时动弹不得,程松雪忙扶住他。
谈歌扫一眼他们,道了一声“与你无关。”
孟进之嘴巴张张合合,却说不出挽留的话来。先前看谈歌动手时招招霸道,原来竟是芙香宫的武功。他虽不像叶横与芙香宫有深仇大恨,可他也知道不该与芙香宫的人有牵扯。他觉得自己应该是做了一个正确的决定,可为什么胸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呢?
一直到这一刻,程松雪才意识到那日在君子门沈云东对她提醒。原来师父,早就知道谈歌是芙香宫的人了吗?
第四十三章
起初与那帮人结伴而行不过只是巧合,一路走下来,谈歌也不觉得与他们感情变得有多深厚。可今日的情形,却莫名地令她失望。谈歌走在路上,努力让自己摆脱那些多余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