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提到那只小野猫,吴仙旅像是见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惊慌失措地跑开了。
一直到了晚上,也没再见到吴仙旅的影子。
“跑哪儿去了,这么晚还不回来,明日还得早起担水呢!”胡小拂看着外面漆黑的夜色,有些担心又不肯表露出来,“小月,要不咱们去找找她吧,省的她明天偷懒把活儿都推给咱俩。”
见澹臺月一言不发,胡小拂只好自己出去找。自打小月被掌门拒绝了之后,跟失了魂似的,跟她说话也不理人。
春天一到,许多动物都进入了发情期,所以一到晚上,经常能够听到它们的叫声。可是今日的这声音似乎有些奇怪?悽厉的叫声听得人头皮发麻。
吴仙旅战战兢兢地将一小束野花放在山道边一棵树下,欲走时,忽见树影绰绰处有猫儿的呜鸣,很是微弱。她刚想走过去察看,一抹白光猛地一闪,猫儿长嘶一声,她听见刀刃划开肚皮的声音,她听见内脏在手中挤压的声音,两年前的那场噩梦,又一次在眼前上演。吴仙旅想逃,可是双腿像灌了铅,半点动弹不得。
“谁?”
树影间的人有所警觉,将手中的东西扔到了地上,握着那把白晃晃的小刀,如鬼魅一般走来。
是他!是他!
唐慧!
两年前的那只小野猫,也是被他这样一刀一刀活活虐死的!
那柄刀还在往下滴着血,吴仙旅吓得脸话都说不全了,“慧……慧少爷饶命,我……我不会说……说出去!”
唐慧的脸上早已没了白日里人前的假兮兮,而是如一只食着腐肉的秃鹫,阴鸷非常。
“我凭什么相信你?”
他的声音里满是对猎物的不屑和玩弄。
“我真的不会说出去的!两年前也是在这里……我……我一直守口如瓶。”
唐慧眯了眯眼,“看来,你知道的不少啊。”
“不不!我什么也不知道,我什么都没看见!慧少爷饶命啊!”
唐慧扔了小刀,一脚踩在那束野花上,绕至身后,带着血的手轻轻抚上吴仙旅的嘴巴,“看来你很心疼那些畜生啊?别急,我这就送你去见它们。”话音未落,便是一声筋骨断裂的声音,吴仙旅目眦欲裂,瞳孔骤然涣散,顺着唐慧的身子,跌到了地上。
“啊!”
猛地见着这一幕的胡小拂惊叫出声,跌跌撞撞地想要逃走,唐慧提气,飞身挡住了她的去路。
“你……你要干什么?”
“你觉得呢?”
唐慧扼住了胡小拂的喉咙,将她提了起来。
“救……救……”
唐慧没有给她说出那第二个字的机会,手指发力,手上的人便再没了动静。
澹臺月准备入睡时发现竟不在屋内,才想起有这么件事来。虽说平日里总嫌这两个人吵闹,但自己刚来时,也算承了她们的照顾,遂也出去找了找。她才走到一处山道边,便听附近似有人声,待走近时,陡然看见胡小拂竟被人活活掐死。
而那人,竟是,唐慧?!
澹臺月屏住呼吸,侧身躲在树后一动不动。她不会武功,此处又昏暗非常,她没有十足的把握能控制得了唐慧,若被发现,后果不堪设想。她眼睁睁的看着唐慧将胡小拂的尸体丢进了一旁的池塘中,随即又扛起另一个,也扔到了池塘里。
澹臺月认得那衣服,是吴仙旅。
为什么?唐慧为什么要杀她们?
第五十章
第二天天还没亮,胡小拂和吴仙旅的尸体便被人发现了。这个池塘,每隔几年总有几个失足的下人淹死在里面,所以没有人怀疑她们的死因,只是嘆几声气,就草草埋了。这一切,就好似
不曾发生过一样,寒山派又恢复了往日的欣欣向荣。
胡小拂和吴仙旅的东西被清理掉之后,屋子里显得有些空空的,从前她只觉得吵闹,现在安静下来,倒有一种难言的孤寂。澹臺月握住手中那盒珐瑯彩的胭脂,露出了久违的,狠厉的眼神。
澹臺月去了唐慧的住所,他不在。她又去了讲武堂,还是不在。问了其他人才知道,唐慧去了揽月台。她到那里时,唐慧正跪在一颗古树边,见她走过来,立马扶着剑站起身子,面色不善道:“你怎么会来这里?”
“为什么杀她们?”
澹臺月的声音平静地出奇,可眼里的温度却教唐慧嵴背发凉。
“是他告诉你的?”唐慧觉得自己被背叛了,怒道:“他明明答应我不会说出去!”
“为什么杀她们?”
澹臺月又问了一遍,这一次,少了些耐心。
唐慧挑衅地大笑道:“不过是两个下人,我杀了就杀了,你能拿我怎么样?你们,又能奈我何?”说着,捅了捅澹臺月的肩膀,“你也只是个下人,我能多瞧你两眼是你八辈子修来的福分。你不是喜欢云城吗?你还不知道吧,他马上就要成亲了,剑心门门主之女!人家是天上的云,而你呢,是地里的泥!”
澹臺月对上唐慧那双已经发红的眼睛,拔出他剑鞘里的剑,抵在他的胸口。衣料的隔绝下,唐慧能够清楚地感觉得那股刺痛越来越明显,一点一点穿透织物,戳进皮肉。他想还手,可灵魂像被锁在了驱壳里,无论怎么横冲直撞也无法撼动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