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既查过古籍,便该知晓,玉骨花难得,这一株已被我我用了,我要如何再替你寻一株?”洛子音微眯眸子,声音微冷。
洛千城笑的越发张扬,嘴角的弧度也越来越大,眸子上下扫了洛子音一眼,才缓缓说道,“巧的是,我又在另一本古籍中见过,玉骨花入血而药性不化,所以你的血与玉骨花同样的功效。”
洛子音眸子一下深到了极处,声音冷硬如刀,“这么说,你是想将我的血放干了给你解毒不成?”
洛千城闻言忙摆手连称,“不敢不敢。”
洛子音却是一掌拍在桌上,一双眸子没有丝毫情感,紧盯着洛千城说道,“这么说来,你自看见我之时,便有了如此打算,洛公子好广博的学识。”洛子音此时心中寒冷无比,洛千城的心思比她想的更深更缜密,她不禁觉得与洛千城合谋是不是一个错误的决定。
洛千城却看出了洛子音心中的犹豫,出言安慰道,“姑娘说笑了,不过一盏足矣。千城并无宏图大愿,只求能活个自由不受人蛊约束。”
“至于城主之位,我只想推了这百年来困人的祖训。先祖他一人厌恶外界,为何要将千千万万的后辈困于这一方城中。当你的眼睛瞧不见外面缤纷的色彩,便只有书籍能慰藉一二。”
洛千城的声音中带了三分向往,三分落寞,反而有十分的心酸。洛子音不由得多了几分同情,心中的不安也缓解了些。
“其实外面都江湖更多争斗,有时候这般生活也是极好。”洛子音心中突然的抽动了几下,声音酸涩不已。从前她怨阿哥困自己在千机阁中,却不知那是阿哥能给她的最好的保护。如果阿哥能够回来,她宁愿像从前那般度过一生。只是可惜,没有如果。她等了一个多月,阿哥依旧长眠在那万仞山底。
洛千城轻抿了下嘴角,他知晓触动了洛子音的伤心事,一时却不知如何安慰,只能说道,“有人的地方就有争斗,有时候退一步,依旧不能海阔天空。”
却不想洛子音闻言,眸中的戾气更重了些,微微泛红的双眼紧盯着洛千城,声音寒冷刺骨,“我与你同谋。你要我的血,我给你。你想要城主之位,我帮你。唯一的条件,便是你要尽快掌控凤陵城,借我足够人手,踏平千机阁叛党。”
洛子音一想到阿哥坠入山崖,那群罪魁祸首却借着千机阁名头夜夜笙歌,四处征伐,便觉得心上似是抓了一只手,只让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洛千城轻轻点头,语气沉重却也有几分自信,“这些年来,我已经有了诸多部署。只不过一直在等个机会。如今你来了,机会便来了。”
洛子音拧了拧眉头,又问道,“你要我做什么?”
洛千城轻抿嘴角,接着说道,“人蛊之术子蛊与母蛊联系不深,平常时感应不到,只每月月圆之时,才会将子蛊自身的功力凝华,供母蛊吸收,化作精元,以保母蛊寿数绵延。”
洛子音想了想,突然恍然抬头望向洛千城,眸子再次冰冷,“明日是上元节,便是月圆之夜。若是我不应承,你可会杀我取血?”
洛千城摇了摇头,“我与我父亲不同。若是你不应承我,我还有一个月的时间来游说你,不过多等一月罢了。若是这般也不成,便是千机阁由他掌管,那时你便也该来找我了。”
洛子音心中多了几分怀疑,只是洛千城眸子此时一尘不然,本就与阿哥有几分肖像的面容如今更是像极了阿哥。她不由得咬咬牙,拼了,却还是忍不住出言警告道,“你若是骗我,我便让你知道,我体内多的不止是玉骨花的药性,还有你不敌的内力。”
不成想洛千城非但没有诚惶诚恐的感觉,竟然还笑了笑。洛子音的内力应是高他不少,然而这般恐吓由她说来,也是着实可爱。洛千城勾着嘴角轻声说道,“保命的手段,还是留到最后才好。你这般快的亮了底牌,我若是有所防备,你要如何是好?”
洛子音微怔,却是一时不知道这话该怎么接下去。
洛千城却是微微动了几处,将幻声的禁制破解了开。一下子又变做了洛子音初见他时那副轻狂无状的模样,“子音妹妹,今日与你所谈甚欢,过两日千城哥哥再来找你。”说完却是不着痕迹的冲着洛子音使了个眼色,便转过身摇摆着身子走了出去。
洛子音不禁吃惊于洛千城的变脸之术,心中不由得对他又信了几分,是为了让洛顾阳放松警惕,才故意装出纨绔无求的样子吧。
流萤见门打开了,便连忙冲了进来,“小姐,这都半个时辰了,那洛公子瞧着不像个好人,你怎么还同他讲那么久。”
流萤讲话并未遮掩,倒是叫还未迈出院门的洛千城脚下一顿,踉跄了一下,摇了摇头又继续大摇大摆的走着。
洛子音却是想起洛千城布的禁制,只怕城主府内到处都是眼线,便轻声说道,“不过是给我讲了几桩趣事,你可有听见?”
流萤却是摇了摇头,不禁问道,“什么趣事啊?属下只听见了朗朗的笑声与窃窃私语,却是听不太分明。”
洛子音随意给流萤讲了几个话本子里的典故,心中却是暗惊,幸亏自己那日听了李氏的墙角长了个心眼,今日与流年说话时也布了禁制,否则自己打探府中消息的事,只怕会被洛顾阳知晓。
洛顾阳既是心仪自己的容貌,想来自己也是能有些依仗吧。洛子音思索了片刻,便再次布下了禁制。流萤正听故事听的有趣,见洛子音这般便不解的问道,“小姐这是做什么?”
洛子音笑了笑,不以为然的说道,“当心隔墙有耳罢了。”
十五的月亮十六圆,人们却更多的愿意将十五称作月圆之夜。洛子音瞧了瞧如今还有着几分缺口的月亮,眸色不由得又深了几分。